我問道:“你們是朋友?”
聽到我的問題,他微一沉吟:“算是吧。”
我暗自揣測他的說法,亦猜測暢心園的老板會是怎樣的人。
而無論我怎麼想象也沒有想到會是……
“他來了。”李繼遷看向門口。
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到來人,居然是……饒。
多日未見,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相見。
饒竟然就是這暢心園的老板,而且和李繼遷頗為熟悉,我心中一陣疑惑,他們二人到底是何關係?
我未動聲色,先聽到饒問:“這位姑娘是……”
他竟裝作不認識我,我暗暗收斂了目光。
李繼遷一笑,起身介紹道:“這位姑娘姓雲名想容,是我的朋友。”
饒含笑點頭,目光幽深。
李繼遷又對我說道:“這位就是暢心園的老板,饒。”
“饒……”我低喚了一聲。
“幸會……”饒向我施了一禮,我便還了一禮。
李繼遷熱情的邀饒入座。
酒菜很快上齊,席間三言兩語,舉杯共飲,喝得頗為客氣。
房外琵琶聲忽然嘎然而止,我一怔,想起當日琴聲忽斷刺客忽現之事。
卻聽李繼遷說道:“想必那位姑娘也是想見你一麵。看來她失敗了。”
饒微一抬首,淡然道:“李公子今日約在下一敘,想必也有不情之請,何不痛快一說,看饒某能否幫上一二。”
說到正題了嗎?我無心知曉他們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越會糾纏的不清,我放下筷子,起身施了一禮,淡然道:“我也想試一試饒老板的規矩。”
我看向饒,見他抬眼看了我一眼,說道:“請隨意。”
李繼遷亦沒阻攔,卻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我離座,出了秋月,來到二樓廳中,見琵琶豎在一側,隨手便拿了起來,試了幾個音後,便彈奏起來……
饒……你到底是何許人?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為何帶我來宋,卻又無緣無故置我不顧,你和這李繼遷是何關係,當日的刺客一事是否與你有關?饒你是否有欺騙我?我的心很煩亂,饒……你不會也棄我而去吧,太多的人棄我而去,你也會嗎?不知不覺中,我已把你當作知己,你的包容,你的憐惜,你的知我,懂我,可我此時越發覺得,我不知你,不懂你,難道……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嗎?難道就如我不配遜寧一樣嗎?為什麼,心又開始痛了……
一曲彈畢,我放下琵琶,環顧四周,竟不知何時四周已聚集了這許多人,其中也包括饒和李繼遷。
我的琵琶學自母親,母親在世時,我一直未能達到她的要求,卻在衣娃去世後,終於苦練到了母親生前的要求:琴、人合二為一,隻是她已不能聽到。
饒回過神來,目光中有著不同以往的憐惜,從他的目光中,我知道他讀懂了我的琴音,原來,他始終還是那知我、懂我的饒。
他向我走來,在我身前止步,目光幽深,輕聲說道:“你的琴技是我聽過最好的。”
我道:“見笑。”
“你也是我生平所見,最美的。”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傳入我耳中。
“說謊。”我不以為然,心卻暖了。
我們三人一同回屋喝酒。
李繼遷偶爾瞟過來的眼神,我不能讀懂,也不想讀懂。
席間,李繼遷興致似乎高昂了起來,不停的敬酒。
酒是一個奇怪的東西,能讓高興的人更高興,也能讓傷心的人更傷心,還能讓心懷叵測的人掩飾真正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