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痛了……

金簪射入他身體時,我可以想象他有多怨恨我……

在金簪離手的那一刻,或許我真的想與他玉石俱焚,可下意識的,金簪射的是他右胸,而非致命的左胸,或許,我還是不夠狠……

可如今,不知道饒有沒有真的對他下了殺手,因為那把匕首另有玄機。

李繼遷並沒有死,我安慰著自己,試圖讓自己鎮定,卻似乎隻是徒勞。

此時城門已關,要出門已是不能,再說耶率斜軫帶著我這個負累,真要闖出去談何容易。可這裏是李繼遷的地盤,我們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想方設法盡快地逃出城去,可我們如何逃呢?

西夏京城守備森嚴,又出了此等大事,現下想出城去,幾乎是難如登天。

我們的馬在四周繞了一圈,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內停下。

耶率斜軫學著貓叫向牆內叫了三聲,小巷高高的圍牆上出現了一個梯子,這戲碼真是熟悉,想當年我每次入府都是用這種方法,耶率斜軫或許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回頭衝我咧嘴一笑。

我看到此刻他輕鬆促狹的笑容,也想回以一笑,可嘴角掙紮了一番,卻見他原本的笑容漸漸僵在臉上,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笑容有多難看,我黯然低下了頭,心中驀然一陣難過。

他靠近我,握住了我的手,手心的溫暖滲入了我的手心,他輕輕說了聲:“上去吧。”

我點點頭,卻仍未有勇氣抬頭去直視他。

任由他扶著我先上了梯子,他在後麵趕走了馬,也順著梯子躍入了高牆,牆內有人接應,見我們二人來到,也沒多話,隻說了個“請”字,便當先帶著我們一路向裏,來到最裏麵的一間屋子,一間材房。

那二人俐洛地搬開牆角高高地材堆,材堆下麵又是厚厚的土和草,他們三兩下鏟開雜草和土,一道暗門出現在眼前,打開暗門,赫然是個秘道。

第 24 章

我暗自奇怪耶率斜軫竟會有這般通天本事,在敵國挖了一個秘道。這樣隱蔽的秘道,是要花費很多年,很多心血才能挖成的,可當時我沒有心情多問,一心隻想著快些離開這裏,快些回家,也或許是,快些離開……他,越遠越好……

逃跑,是一件痛苦的事。

出了城,地道出口有兩匹快馬和備好的幹糧,不眠不休,我二人狂奔了數裏。

為了躲避追兵,我們絲毫不敢耽擱,一路向遼國奔去,可奔離得越遠我越發的沉默,無論耶律斜軫在我麵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我都提不起精神,甚至,在休息的片刻,竟然會不受控製的向來時的方向望去,心裏恍惚有一絲期盼……期盼著……他……會突然出現……

耶律斜軫說在兩國邊境有他的兵馬接應,隻要越過鄂爾多斯草原我們便安全了。

我重重點頭,可還是忍不住地回頭……一望,再望

一成不變路疾馳,整整三日未曾多做休息,人馬俱十分疲憊,或許李繼遷已死,或許李繼遷傷重,也或許李繼遷並未想到我們已逃出了城,也或許因我們走得都是遙無人煙之地,所以一路無事。

直至馬再也跑不動了,而我們也必須休息。

我一陣子了閉眼就似看到了李繼遷的那雙幽怨的眼睛,即便此刻如此的疲憊,卻還是無法入睡。恍惚間自己被耶律斜軫擁入了懷裏,他望著我,而我卻隻能閉著眼睛裝睡,試圖以此躲避他的目光。可我不願推開他,此時此刻,我極需要他懷裏的那抹溫暖……

這幾日裏,我不喜言語,偶爾想對他笑,可裂開嘴卻看到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我就會有種莫名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