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把我抱在懷裏,在我耳邊輕輕地重複著:“我的小花兒,你是我的!”

我靜靜的聽著,一種難以言語複雜的情緒堵在心口。漸漸的,就著樣聽著聽著他不停的在我耳邊下的呢喃,心竟開始漸漸變得溫暖……

靠在他的胸口,我終於睡去。

夢裏……

我沒日沒夜的在馬背上奔波,疼痛和疲累似乎都已被我忘記。

可我走得越遠,我越想回頭去望……

我想再看他一眼,隻要一眼,隻要他還活著,我……隻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即使他怨恨我,即使他還是不肯放我離開,即使他決定放棄我或毀滅我……都無所謂,我隻要他還活著……

隻有他活著,我……才能走得心安理得。

……

我突然驚醒,便再也無法入睡,心中莫名的酸澀和難受,似在反複提醒著我一件事——我負了他……

我不是無情的人,他對我的寵,他對我的愛,我怎會是無知無覺,可……到底,為什麼……我沒有回應他的愛……

李繼遷……與你的相遇到底是緣還是孽?

目光轉向沉睡著的耶律斜軫,幾日奔波,他的下巴長滿了胡查,嘴唇幹裂,眉頭緊皺,即使睡著了,手也緊握著我的。他手中的溫暖點滴滲入我的心底,此刻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感動,卻又不像。隻知道,就這樣注視著他,我浮躁的心會漸漸平靜,漸漸溫暖。

就這樣望著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我與他的點點滴,往事曆曆在目,一陣子轉眼,多少年了,和他相識……

還記得第一眼見到他時就開始沒理由的討厭他,原以為會一輩子的討厭下去,可我沒想到,他會喜歡上我,而我更沒想到的是衣娃會喜歡上他,甚至為了他……丟了性命,我怨他不珍惜衣娃,我恨他沒有保護好衣娃,可這樣的怨這樣的恨,如今卻都變得蒼白無力,他對我真的太好太好,而我什麼都不能給他,我不值得他這般對待,我不值得。

望著耶律斜珍,我突然又想起了耶律休哥。

想起他,我心痛如絞,他犧牲了我,娶了一個刺客,他如今的處境我連問都不敢問,他……情何以堪,如果當年我堅持守在他身邊,不讓步,不逃避,是不是如今我們已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就連他,我也辜負了…

我負了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真心待我的人,我根本不是有情的人,我其實是個最無情的人。

我恨自己,恨自己!

“你怎麼哭了?”耶律斜軫醒來,正看見我哭,忙試圖安慰我,可是他越安慰我,我越想哭,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耶律斜軫顯然沒見過我如此哭過,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知道抱住我,許久,我哭得累了,隻剩下抽泣,忽然聽到他似下定決心,生硬卻又堅定的說道:“如果你想見他,如果你想留在他身邊,我會離開。”

聽到他的話,我一怔,這一刻,心裏竟然空落落的。

可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紛亂的馬蹄聲,似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接近,我驚恐的抬頭望向耶律斜軫,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麵頰,歎道:“他來了,如果你要留在他身邊,我會離開。”

我突然害怕起來,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急著辯解道:“我隻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隻是這樣。”

我緊緊盯著他,期盼著他能相信我,他卻笑了,笑中透著心疼和苦澀,輕歎道:“小花兒,在我眼中,你從來都是那樣的從容和自信,即使當年你離開遜寧,也未見有過一絲猶豫,而今,他近在咫尺,你也不敢去麵對,我信你,又如何?你卻信不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