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蘭跟在他弟弟旁邊並未說話,可眼神中也透出幾分急切,衣衫上幾道破損,應是和人交手所致。
我才見到平日即便是跟人打鬥也甚少弄髒衣衫的白玉堂,身上一襲白衣黑印斑斑,連帶頭發也有幾分淩亂,就算是展昭都是一身的狼狽貌。
展昭的眼中已恢複幾分鎮定,朝旁人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視線落到我身上時卻明顯軟了下來,「小春,你撐著點,我們這便帶你去找醫館!」
說著雙臂一環,小心將我抱起,運起輕功,很快便和眾人撤退出這座將行被祝融之火吞噬的莊院。
(一五三二)
那天夜裏,眼前一座廣大的莊院彷佛整座都燃燒了起來,火光直通天際,熊熊烈焰與黑煙幾乎遮蔽了半邊的天空。
透過展昭的肩膀,我回頭瞅著身後的莊園盡皆陷入在一片火海之中,若幹建築已耐不住火烤而坍塌,火勢熯天而熾地。
……這一場大火下來,那間莊子裏恐怕是什麼也不會剩下了吧?
我想。
開封府斷斷續續想追查的、那五圈雙圓圖騰的組織,好不容易出現了些端倪,這下又要重歸於原點了。
望著遠處紅黑交纏的夜空,昏昏沉沉之間,梗於胸口處的鬱鬱沉重,卻是遲遲難於解消。
(一五三三)
搭武林高手的便車有一種好處,就是走的跟在飛的一樣,還完全不需要添加燃料,完全的環保,要我裏˙家鄉裏人人都擁有此般神技,那出租車<一>業者就要失業了,莫說節能車,連腳踏車可能都不會被發明出來!
此座莊園所在之處荒僻,周圍幾裏都不見人家,展昭他們奔出至一火勢延燒不上的安全處後便暫時止步,想替我先緊急處置下傷處。
事後我才知曉他們一直誤以為在下衣裙上的血汙都是出自我自己體內的瓊漿玉液,自動腦補出一段「此子遭受了可怕非人道待遇」的過程,加上剛被發現時我又氣息奄奄,是故他們一度誤以為我快要傷重不治,展昭方才始有那般失態的神態,其他人看向我的眼神也都帶著深深的同情。
而展昭當時在安全處將我放下之時,顯然這誤會還在繼續進行,他本是準備先替我緊急處置下傷口,抬起手後卻幹舉著不動,也許是因我當時的外觀太過寒慘,指尖有些顫抖,竟似一番不知從何處下手的模樣。
我個人猜測展昭當時很可能一時拿我當包大人看待了,若有朝一日包大人用如此浴血的造型出現在他的麵前,他估計也要如此嚇得思緒渙散一番,搞不好還會因此學某位獨臂大俠白了幾撮頭發,造型變得更加地滄桑。
可當時我剛從火場裏撿回一條小命,來不及注意到這個誤會,又由於天色太暗,一雙視力不甚良的眼睛看東西著實有些吃力,不知是否便因為在下當時又睜又眯眼的模樣,更給他們加深了什麼樣的誤解,白玉堂直接就撲到我的身邊,聲音中竟帶上了幾分悲働:「小虞兒,你不準睡!你瞧著我!」
說著還將我的臉硬扳了過去,語態決然,眼神堅定:「小虞兒,你放心!有五爺跟這貓兒在這裏,絕對不會讓你有事!你聽見了沒有,給我振作一些!」
「……啊?」沒搞清楚狀況的我反應有點慢:「……喔……喔。」
白玉堂臉色更急,抬頭就朝一旁的展昭喊:「貓兒!你快一些!小虞兒又開始意識不清了,替他簡略處置過後,我們得快帶他去找大夫!」
展昭環著我的手微微又是一顫,臉色霎時又難看上了幾分,緊抿著唇角迅速開始替我寬衣解帶。
歐陽大俠立即遞了個小瓶子過來:「這紫金藥對外傷創口有奇效,你們拿去替他頂頂先。」
丁兆蘭和丁兆蕙也湊了上來,丁兆蘭手上拿著一方小木盒:「這是丁家家傳的外傷藥,對止血有奇效,展兄不妨先塗此物。」
眼見展昭一隻手已經快除開我的外衣,我才猛然從劫後餘生的懵感裏找回了智商,立馬明白了他們的誤會,連忙按住展昭的手道:「我沒受什麼傷,你們誤會了!我……咳咳咳(喉嚨突然發癢),我的傷在手腳上,沒有很嚴重——咳咳咳(真的好癢啊)!真的!」
「小春,莫要勉強說話!」展昭反手就把我按住他的那隻手蓋了過去,落在我臉上的視線帶著深深的了然與憐痛,「都什麼時候了,你莫需再同我們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