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段(1 / 3)

見我母親到來,臉上滿是欣喜,我縮在她身後,看著那黃袍男子盯著我的眼神,卻是有些不耐,甚至厭惡的。  我母親說,他便是我的父親。  當朝天子。  他是處在權力頂峰的男子,我母親的死,與他脫不了關係,若不是他的疏忽,那惡毒的皇後也不會對她下毒手。  我恨他,如今,他卻死了。    我想起我母親,心裏總是堵得慌,她太過紅顏命薄,我沐浴她溫柔時間短暫,轉瞬她便離了。  雨霖婞向那兵士問詢了些許情況,我心緒紛亂,那兵士說的話我也無心去聽,之後我們將馬匹牽了進了城去,街上不時有大隊執劍握搶的兵士來回穿梭,人數眾多。  我們避開他們小心行走,洛神遠遠端詳那些兵士一番,低低道:“這些兵士的著裝打扮,是隸屬主人管轄的軍隊。”   我見軍隊來往,再和尊王聯係起來,也隱隱猜出了個中緣由,尊王,等這個時機定是等得急了吧,如今終究是心願得嚐。這個中爭鬥,我懶得去想,昆侖曾說起世上鬼怪妖邪固然可怕,可它們再可怕,也比不過人心的險惡陰冷,這人若是要想得到甚麼,爭鬥的手段是極其殘忍的。  雨霖婞也覺得這事蹊蹺,忙招呼阿卻發個暗號叫附近等待的風駿早做準備,雨霖婞那時帶來了兩撥人馬,一批隨著我們去龍溝,一批則由風駿率領,一直駐紮在這膺城外聽候調遣。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等到我們走到尊王府所在的側街時,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古老的牆上探出幾條打著花的樹枝,掩在剛剛探出頭來的新月下。  我心裏空落落,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洛神站定凝神靜聽,驀地伸出手,將我們攔住。  我們立刻停了下來,周圍安靜得厲害,轉而腳步騷亂,一大群兵士從陰影處若潮水般湧了過來,中間打頭的一個挺拔身影騎著一匹大紅瓔珞襯著的駿馬,自夜色中走出,鷹隼般眼睛,蒼白陰鬱的臉,竟然是尊王。  我們不免有些驚異,洛神倒是鎮定得很,立在眾人麵前,朝他作禮道:“主人。”可是她的身量卻是筆直的,不卑不亢。  尊王也沒計較,哈哈一笑,跳下馬來,道:“洛神,回來便好,叫本王好等。”轉而眼一滑,朝雨霖婞道:“雨公子,不,應該稱呼你為雨小姐,這金箔之事打探得如何?”   雨霖婞沒料著他早就看穿她女兒家的事,尷尬一笑,道:“王爺說笑了,你忽然帶了這麼多人馬出來迎接,可真真折殺霖婞了,且叫人心裏慌得很,不如退了吧!”   “退了?”尊王眼睛微眯,道:“雨小姐哪裏話,你把金箔奉上,本王這兵自然就退了。”   雨霖婞眨著眼睛,無辜道:“王爺,哪裏來的金箔,這趟我們去走了空,甚麼也沒摸著,差點還賠了命呢。與王爺做這單生意,不劃算呐。”邊說邊手背過去朝身後的阿卻打著手勢,估計是墨銀穀的暗語,身後墨銀穀的弟子霎時站得筆直,手卻都按上了武器。  雨霖婞身後帶來的墨銀穀弟子,雖說在龍溝中折損了一些,但人數還是足的,加上城外風駿的一支,雨霖婞此意是若是出了狀況硬拚,也不見得落了下風。  尊王臉色微變,不過他也是個人物,卻也不惱,鋒利的眸子朝我這邊刺了過來,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他陰陰鬱鬱地望著我,卻不開口。我橫起眼睛朝他瞪了過去,他目光在我肩上一落,驀地笑道:“還說走了空,那師姑娘背上背的,卻是甚麼?”   我忙後退一步,冷汗直冒,原來他是盯上了這個。  我背上背的,是龍溝石棺裏摸出來的神秘黑劍,那時候卓段暄便欲要搶奪,這下尊王也攪了進來,這黑劍,到底是個甚麼來頭?  雨霖婞道:“聽聞王爺和霖婞一樣,以前也是個走土的,道上的規矩想必你也懂,我當初答應隻是帶回金箔,可沒說摸著其他寶貝也要獻上的理啊,你說是不是,王爺?”   尊王臉立時一沉,怒喝道:“洛神,你過來,將那劍也取來!”   洛神一直冷眼瞧著,一直沒說話,此番見尊王命令,隻是伸手擋在我麵前,卻是一動不動。  尊王沒料到她會忤逆,冷眉一挑,大聲道:“你要背叛我麼?!”   洛神淡淡道:“我不屬於任何人,沒有背叛這一說。”   “好。。好!”尊王後退幾步,忽然大笑起來,“我知道,你本事大,我攔不住,管不了。你當著人麵叫我一聲主人,不過一是給我麵子,二是念在我當年救你的恩情,今日皇帝死了,這天下自然會是我的天下,我離帝位不遠,且到手金箔都被譯出,你留下來助我,你想要的東西,何來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天冷,作者君就想冬眠,捂臉。 ☆、過往煙雲   洛神眼眸微微垂了垂,低聲道:“主人,當年你救我,我感懷在心,隻是你曾允諾過我若助你,將來不管如何,斷不會過問我的事,亦不過問我的去留,”她低聲一歎,旋即接道:“如今,也是到頭了。”   她的話語涼若抽絲,隨著夜晚冷風遞了過去,尊王臉色霎時有些泛白,拂了拂衣袖,良久才皺眉道:“我明白了,本王不是那種不守承諾的人,你且去吧,不過我希望接下來有些事洛神你不要插手。”   洛神聞言,臉上顯出疑惑神色,看樣子也不曉得這尊王到底要做甚麼。我心裏則是一個咯噔,他這話裏有話。  看今天尊王這架勢,好似並不是單純為了搶奪寶貝那麼簡單,此時他整個人瞧來雖然說話沉聲有序,亦頗為耐心,但我還是能窺出一二他看人時帶出來的隱隱怒氣。  雨霖婞在我後麵低聲道:“糟糕,這大叔今個怎麼像是中了邪,師師,要不咱們硬拚過去,阿駿的後援大約快到了,況且我看他今天也沒帶上多少人馬,怕他作甚?姑娘我倒出來的東西,天王老子也沒見著能搶走的。”   雨霖婞覺得這黑劍玄之又玄,加上與天命鏡這種堪稱神器的明器扯上關係,她心疼得緊,定是不願意落入他人之手的。我忙偷偷朝後做個手勢表示不行,昆侖還在他手上,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這時尊王的目光立刻又鎖向了我,冷冷道:“我今日,隻是想早些有個了斷罷了。等待的滋味實在太痛苦,何況是那麼長,師姑娘,你可---懂麼?”   他的目光冰冰涼涼,像看著獵物一般看著我,我隱隱覺得不妙,腦海裏立刻閃現那相伴十年的靜謐女子一角衣袂來。  我顫聲問他:“昆侖。。。呢?”   尊王臉上浮起一層微微笑意,帶起灰白之色,我心裏立時涼了半截,便見他朝後方的夜色揮了揮手,朗聲道:“將那殘廢帶上來!”   我身子一震,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那處方向,隨即人群讓開一條道路,一個矮小身材的陰鬱男子推著一輛輪椅慢慢走了出來,那男子正是尊王座下效力的常五,而那輪椅上則長身坐著一名風姿嫋娜的青衣女子,長長青絲散下,披在單薄的肩上,顯得頗有些淩亂,而那張安靜的臉此時卻是孰無血色,憔悴得很。  昆侖,她比我上次偷偷去見她時,竟是瘦削了許多。  那副羸弱的身子骨,也好似馬上便要隨風散去。  我隻覺得自己的心都絞作了一團,上前滑開一步,怒道:“該死的!你對她做了甚麼?”   “大膽!敢對王爺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