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立刻抄起一個茶盞朝她砸了過去,她一個轉身,手下利落地將茶盞截住了。 “嘖,當心,可要賠錢的。”她笑嘻嘻道。 哼,我心裏冷哼,明明這妖女家財萬貫,墨銀穀裏金銀珠寶堆作高山,如今倒是心疼起一盞普通茶盞,真想從頭到腳鄙視死她。 雨霖婞將茶盞轉手朝洛神這邊一拋,洛神看也不看,淡然伸手將茶盞接了,輕輕放到桌上,卻微微闔起墨色眸子瞧著我。 我被她壓下的眸子盯著,心裏宛若有羽毛嗬著癢一般,我與她的關係,在雨霖婞前麵不好挑明,就這樣掩掩藏藏到現在,原本先前兩人趕路的時候,都是同榻而眠的,今日與她分開,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雨霖婞討個沒趣,回頭道:“走了走了,去睡覺了,死鬼你也快著點,莫要賴在這裏。”腳一抬,便推門而出。 洛神靜默半響,也輕盈站起身來,我心裏緊緊一縮,卻見她走到門口停下,身後淡淡的紅色燭光灑了她一身,透著淡淡溫柔。 轉而她薄唇翕動,對我說:“晚安。” 我匆忙上前捉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若無骨,薄涼細膩,我低下頭去,盯著她皓白的手腕,捏著她的手在我掌心裏緊了緊。 她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淡淡一笑,隨即輕輕將門掩了,那關門的間隙間,我隻看見她額頭點染的一抹殷紅朱砂,在這暗夜裏一瞬,隨著緊閉的房門消逝了。 心立刻沉了下去。 舍不得讓她走。 很想她留下來陪我。 作者有話要說:雨妞兒不在的時候:單人房。雨妞兒在的時候:三間房。雨妞兒你萬死。= = ☆、偷香竊玉 記不得是第幾次輾轉翻身。 很多次下意識伸手往床榻旁邊探去,都是冰冰涼涼的,無甚熱度,隨即而來的是胸口滿溢出來的空落與失望。 我的心或許隻有那麼一小塊地方,如今全都被那薄冰瑞雪一般的女子填滿了,她不在我身邊,這心底的空洞仿佛越來越大,竟像是無底洞一般,磨折著我,令我夜不能寐。 我盼著她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出現,淡然凝眉,輕嗔薄怒,闔眸淺笑。 她的百種姿容,千種低歎,盡數浮現在我眼前,一分一秒也不想讓她從我身邊抽離開去。 我睜著眼,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一旁的帳幔。帳幔上麵簡單挑出幾枝細花,內裏穿梭著一隻藍邊蝴蝶,如今在我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那蝴蝶仿佛輕盈抖動了翅膀,吹開花叢,自那帳幔上翩飛而出。 那蝴蝶飛走了。 我想。 我得去捉住她。 我這般恍惚著,輕輕下了榻,推開門,門外依舊是廳堂點起的幾支紅燭,淡淡的紅影正撐起客店的漆黑骨架,透著曖昧的橘紅。耳邊靜悄悄的,隻餘下我的呼吸聲。 來到洛神的門前,我欣喜地發現她屋子裏還點著燭火。 我手抖了抖,終究鼓起勇氣輕輕扣了扣門,卻無人應答,而那門卻在我略微施力之下,微微拉開了一條縫隙。 心裏當下一陣訝異,她半夜睡覺怎麼不關門? 我推門而入,再將門掩好,目光隨著步子移動,輕慢地掃過這間普通卻收拾得整潔的房間。 屋子裏正點著一支殘燭,映得整個屋子一片暈靄,光華流淌,映照在那榻上閉目熟睡的女子身上。 她此時側著身子躺著,柔順的烏發漫蓋了枕頭,整個人安靜得像水一般,沒有絲毫波瀾。隻是一隻手探出被衾外,露出來的手腕瞧來蒼白柔弱,讓人忍不住想輕輕將其握住,再放到胸口給予她溫暖。 我上前,將她的手小心放回被衾掖好,收回手的時候,卻觸到了她冰涼的臉頰,指尖下立時帶起如絲的柔滑。 我手微微抖了抖,心神微蕩之下俯□,在她柔軟的唇上落下一吻。 隻是或許這一吻,我都怕將她吻碎了。 我在心裏低低歎息,凝望著她靜謐的容顏。 想喚醒她,抱住她,親吻她,讓她墨玉般澄淨的眸子裏全部落滿我的影子。 最終,我還是搖了搖頭,極力克製自己想要叫醒她的欲望,便要打定主意回身離開,不想耳邊卻淡淡一抹嗓音響起。 “半夜不睡覺,做賊來麼?” 我身體隨著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語,霎時僵住。 隨即我見她深沉若夜的眸子緩緩打開,長長的睫毛帶起了清風,燭光瞬間湧了進去,仿佛暗夜的天空霎時擦亮了星辰一般。 我此時還保持著撐著床的姿勢,傾身到她眼前,而她月華流淌的素潔容顏近在咫尺,唇齒間冷香淡淡飄逸了出來,與我紊亂的呼吸糅雜在一起。 淡淡微醺。 我忙後退幾步,尷尬辯解道:“我怕。。怕你晚上睡覺不老實,蹬被子來著,特地來瞧瞧。” 隻是我太慌亂,理由也太過蹩腳。 誰會信? 我自己都不信。 “哦。。。。”她卻拖長尾音低低應了聲,道:“這一路上我與清漪你同榻而眠,竟不知道自己有這等惡習?” 我忙使勁點頭道:“你睡著了可怎麼知道?都是我幫著你掖好的。” 她忽地斂起煙眉,好似不大高興似的,淡淡道:“如此一來,我還要多謝清漪了。” 隨即雙手撐著床,坐起身來,衣衫則微微敞著,如水的長發即刻自她肩頭散下,遮掩了她半邊身子,卻遮不了她半掩半露的精致鎖骨。 我見她板著臉,忙站遠些,手裏絞著衣擺,悶聲道:“你。。你怎麼不關門,這得多危險,要是賊來了如何是好?” 她盯著我眸子驀地漾出水波,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賊?賊不是來了麼?我這是正在等這小賊呢。” 她這一打趣我,我立即頭疼起來。 此時我恨不得尋個地方躲起來,好不叫她瞧見我這窘迫摸樣。 接下來卻是長久的靜默。 她仿佛刻意等著我說些甚麼,掩著眼眸斜靠在床頭,淡然非常。而我的身體卻因為時間流逝得太慢,而不知作何反應。 眼睛隻能緊緊盯著床榻上覆下來的流蘇,淡黃色,很是惹眼。 她見我不動,亦不說話,道:“傻站在那作甚麼?” “沒有。。我。。。我等下就要走了。” 她壓下眸子,目光鎖著我的短靴,道:“那清漪你來作甚麼?偷偷摸摸過來,不會隻是來親-----我一下吧?” 親這個字眼,被她刻意拖得太長。 我在這個字眼裏溺著,很自然的眼前便浮現了她方才與我接觸的薄唇,薄涼,柔軟。頓時一陣口幹舌燥,下腹也莫名地湧起一股暖流。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隨即撩開被衾一角,騰出一方空地拍了拍,衝我示意:“進來吧,天冷,莫凍著了。” 語調柔和,叫人如沐春風,我隻得將短靴外衫一並脫了,慢慢吞吞爬上床榻,縮進被衾與她並肩靠在床頭。 “我在這呆一會就好,要是明日叫雨霖婞撞見,我定會被她笑死。” “你怕甚麼?聽說做賊的,都沒有膽量。你害怕她說?”她微醺的眸子橫了我一眼,又閉上了眼。 “沒有,”我正襟危坐辯解,臉卻燒得紅了,“我總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