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段(1 / 3)

個半路上莫名其妙殺出來的“姑姑”罷了,我與她沒什麼幹係,照理來說,她其實也管不著。走的時候,以病人相待大夫之禮,給她留下足夠多的銀錢診金便是,也算能兩相抵消了罷。    這般細想,又覺得道理在自己這邊多出許多,心裏好歹有些安慰,強忍著寒冷與藥液的刺痛,堅持過了三個時辰,司函果然掐著時辰來幫我推穴。想不到推穴更加難受,似在火上煎烤一般,我被冰火來回地折磨,回到房間時,渾身都快散架了。    這下我實在沒有多少氣力,隻得被十四伺候著沐浴更衣,連晚飯,都是呈到房間裏來吃的。    晚間花惜顏來房裏看我,特地給我帶了安神的熏香過來,幫我細心點上,我聞著那股味道,心情舒緩許多。兩人坐著聊了會天,我不知怎地,覺得分外困倦,花惜顏見狀,便笑著勸我休息,我隻得強打起精神,趕了封簡信出來,求花惜顏幫我帶給洛神。    花惜顏笑著應了,我後麵頭暈得很,連她甚時候走的,我都不曉得,倒頭便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將將被十四喊起來。    原本我曾生出趁夜裏偷偷潛逃,歸家去瞧瞧洛神的傷寒到底好些了沒的想法,可是每到夜裏,我便會困倦,渾身乏力,連步子都邁不開,隻想著睡覺,更別提那去翻牆出逃的功夫了。    第二日起來,回想昨夜酣睡一夜,又自責不已。隻是無奈又要去藥房浸浴,之後再行推穴,如此白日醫病,晚間昏睡,居然渾渾噩噩地過了六日。    第六日,浸浴推穴完畢,我早早地用過晚飯,坐在桌前,開始給洛神寫信。花惜顏道她將我寫的書信都交予了洛神,但洛神並未回我。雖說有些失落,但是想到洛神終究還是看到了我的書信,心底也算安慰。    提筆一連起了幾個頭,俱都不滿意,撕了又寫,寫了又撕,桌案上宣紙被揉成許多個團子。    最終,我提筆寫了四個字:我很想你。    看著這簡短一句,臉又有些紅,這會否太直接,太過口頭話了些?    我是不是應該文縐縐地用些書麵慣常用的說辭,又或者似那些文人雅士一般,寫一首短詩來贈她?    這樣,卻又顯得太酸了些,她看了,定要笑死過去。不成,不成。    話說回來,我實在有好長時間,沒能見到她嘴角那抹淺淺的笑容了。她輕嗔薄怒的模樣,亦是好看的很,可就是看不到。    要是能摸一摸她的臉,親一親她,那更是好極。    我是真想她。整整六天,我都未曾收到過她一絲音訊。以上這些念頭,於我來說,都不過奢望而已。    我握著毛筆,自顧自地苦笑了一下,怎麼感覺自個像是被軟禁了。    看著麵前那搖曳的燭火,突然,我就意識到今夜與往常不同,我的精神很好,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疲累困倦。照此看來,我完全不用寫信,而是選擇直接翻牆出去見她便可了。    這般一想,不由喜上心頭。正琢磨著今夜出逃計劃,花惜顏卻又登門來了。    我尷尬地收拾桌上殘局,花惜顏落了座,笑著問我:“又在寫信?”     我不好意思,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花惜顏一麵打開夾包,摸出一塊往常在我房裏熏的香料,擱在香爐裏燒著,一麵溫柔道:“師師,今日醫病,可又累著了?”     我道:“還成罷。姑姑說要浸浴七日,明日便要結束了。”     花惜顏微笑道:“那就好。辛苦了,最後一天,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我點點頭,心裏溫暖得緊,心想幸而還有花惜顏這位好友在這大宅院住著,夜裏能來同我說說話,不然我真要孤單一人,留在這地方死熬,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花惜顏手指纖長,一麵閑談,一麵細致地撥弄著那塊香料。    這熏香是用來凝神靜氣的,香味極其淡雅,我同花惜顏說話之際,鼻息幽香繞來,聞著聞著,我琢磨了下,心底突然一沉。    花惜顏抬頭看我:“怎麼了師師,你臉色有些難看,是倦了麼?若倦了的話,便去躺著罷,我扶你過去床榻那邊,待會我再回我那去。”     我握住花惜顏的手:“我是很倦了。”     花惜顏錯愕看我一眼,隨即道:“師師。”     我看著她溫柔的眼,輕聲道:“惜顏,我一直很信賴你。”     花惜顏臉色變了些,不過聲音溫柔不減:“我們是朋友,自然是要相互信賴的,我也信賴你。”     我笑道:“是,我們是朋友。”說話之際,伸出手掀開香爐,徒手將那熏香掐滅了,冷道:“既是朋友,為何這些夜裏要一直點熏香來迷我?惜顏,你當我真會糊裏糊塗地被你唬弄過去麼?”     花惜顏聞言,臉色立時變白了。    我歎口氣,靜靜地看著她:“惜顏,我知道你是好人,是我的好友,一路上,你都很顧看我,我如今到了這裏,孤孤單單的,無人陪伴,前前後後,也隻有你會過來,同我說話解悶。”     花惜顏抿著唇,不敢看我。    我接道:“是姑姑要你這麼做的,對麼?她的目的,就是要我白日裏疲累,夜裏睡覺,哪裏也不能去,自然就不會偷跑出去見洛神,對麼?她真是個厲害的女人,不論什麼細節,她都能猜到,連我夜裏打算偷跑,她都能料到,她當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說到此處,我閉了閉眼,渾身止不住地顫唞了起來。    花惜顏顫聲道:“師尊她……她也是為了你好,師尊待你真心實意,所做一切,俱都是為了你。熏香是我點的,師師你莫要怪她。”     我再也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怒道:“我莫怪她?!我莫怪她?!她就那麼不想我出門,想軟禁我的麼!我就隻想看我妻子一眼,我妻子她現下正生著病,我就想回去看看她!一眼就好,就一眼罷了,看完我就會回來!連一眼的機會,她都不願給我!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就算她是我的娘親,她都沒有這個道理!更何況,她什麼都不是!她還不配!”     花惜顏一把拉住我:“師師,師師你冷靜些,你快冷靜些,你不能隨意動怒!”     我眼眶發熱,甩開花惜顏,猛地一下將房門踹開,那門砰地一聲,發出沉悶巨響。若是再用上半分氣力,這門板恐怕都會被我踢翻了去。    心中鬱結無法宣泄,我看了看外頭漆黑的天空,作勢衝了出去。    “你不能出門!”花惜顏自後,一把緊緊地抱住我的腰:“師師,我求你,現在不要出門!十四,十四,快過來攔住殿下!”     十四另帶其餘三名守夜的影衛衝將過來,木著臉,一人捉左手,一人扯右手,一人按肩,一人掐腰,將我困了個嚴嚴實實。    我被幾人圍著,咬著牙,冷汗直冒,嘶吼道:“混賬東西,你們一個個平日裏都尊我一聲殿下,如今竟敢攔我?!”     混亂之中,十四道:“殿下息怒,司函大人吩咐過,您晚間不得出門。”     “滾!她不是我什麼人,管不了我!你們莫要逼我,我今天就要走出這扇大門,你們全都給我滾,給我滾遠點!”我實在氣急,說話間,伸手絞住一名影衛,那影衛悶哼一聲,當下被我推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