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和如今令妃的阿諛上位,於是上書房和乾隆沒教給他治國平天下的學問,永璋自學了禦下的本事,並且玩得爐火純青。身為寵妃的皇子,永璋若是一點兒識人的心眼沒有,早死過七八百遍了!

永璋沒找莊上的老人了解情況,直接對照著人頭登記冊子,留下原來的管事,踢走大部分進來不久的青壯,放許多年紀大、不宜奔波的老人回家榮養,又叫他們從自己的子孫中挑一些補充空缺。

管事恭身立著,背後的冷汗濕透大半衣衫。他一直以為三阿哥一向不理這些事便是個不通俗務的人,沒想到人家三言兩語剔除掉他安□來的人,又安排他死命想攆走的老不死們的年輕子嗣進來分掉他的勢力!他低估了皇阿哥的本事,以為皇上把莊子劃給不中用的三阿哥,妄想他一個小小管事能欺上瞞下、自作主張了!好在管事有點眼色,明白三阿哥暫時不想動他,先警告自己一番,還想做管事,就不要胡③

五阿哥永琪一向得皇上老佛爺愛護,跟兄弟們相處時頗有“孤芳自賞”的優越感,與一起在上書房念書的小六小八都不親近。本來在守母孝的五阿哥自不必出席,偏偏他還跑到皇上和老佛爺麵前“虛情假意”地表示“以學業為重,不想為俗事分心”,兩位大佬甚悅,另外賞了很多東西給他,把永瑢和永璿氣得要命直吹眉毛,自此越發不待見清高的五弟(哥)了。

寶昭帶著人手相當齊備的嬤嬤和宮人,一路上路不斜視,到後院與公主命婦交流感情去了。進了新房,寶昭頗有點驚訝新房的氣氛比她大婚時安靜多了——其實有部分原因是很多命婦見到三福晉的容貌,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另一部分原因是今天有位重量級人物來了。

雖說進來前有宮女通報,不過自有命婦自覺起立向大家再次介紹寶昭的身份,那婦人眉開眼笑:“今兒個在座的大家夥兒都有福氣了,不僅有幸見到三福晉,咱還能見到和敬公主。”正常語序應該先說已經在場的和敬公主,再說剛到的寶昭,那位夫人是在提醒寶昭那位重要人物——和敬公主在此,萬不能冒犯了。

寶昭自然心領神會,馬上接話,語氣十分恭敬:“可不是天大的福氣?三阿哥大婚那會兒聽老佛爺說公主和額駙在蒙古省親,妾身一直為沒得見到公主惋惜呢。今日總算見到了,可全托四側福晉的福了。”眾人一齊說“福氣福氣”,新房裏的氣氛又活絡起來,之前和敬公主坐鎮,大家不敢說話,怕說錯了惹得比皇阿哥還尊貴的固倫公主不高興,現在有三福晉在,她們起碼可以討論一下三阿哥大婚的話題了。

坐在新床上的四側福晉完顏氏,本對三嫂過於豔麗的容貌有點不舒服,一來覺得不夠莊重,二來完顏氏一向自詡美貌過人,如今風采全被搶了去。又聽得寶昭說話圓滿,不僅捧了和敬公主,同時把功勞歸在自己身上,想著不愧是大家子出來的貴女,說話都比一般命婦好聽多了,心裏的不滿平複了一些,至少臉上沒有表現出嫉妒的神色。

坐在新床對麵主位的和敬公主剛剛的心理活動跟完顏氏差不多,怎麼找個長成這樣的女人當弟弟媳婦?她有些快慰地埋怨一下烏拉那拉氏越來越胡來了——她對自己母後的接班人烏拉那拉氏和得益者令妃魏氏都沒什麼好印象。寶昭的話倒順耳,她冷眼看著這位章佳氏不苟言笑,甚至有點冷若冰霜的意思,儀態端莊,舉止有度,又改了主意,不是烏拉那拉氏有眼光,是人家家教好!當年孝賢皇後去世時,永璋被乾隆批得體無完膚,和敬當時在場,她本來以為是皇阿瑪心情不好永璋當了出氣筒,日後父子和解就好了。永璋的母妃是漢人自然沒有繼位的可能,自身學識一般,貴在心眼實在,留下給永琮做左膀右臂總是好的,誰想到永璋精神被擊垮,永琮夭折,和敬對永璋反而有點移情作用下的同情,愛屋及烏,對寶昭也和顏悅色。

和敬公主微微一笑,很有長姐風度地對寶昭說:“我本是想趕回來參加弟弟們的婚禮,沒想到到底錯過三弟的大婚。好在我是在京裏常住的,以後在老佛爺那裏也能常見弟妹的,到時候可要好好聊聊。”

寶昭點頭稱是,兩人接著對著新婦誇讚了幾句,和敬公主便說要告辭了:“家裏還有個小的要我操心呢。”然後帶人款款離去。

能叫和敬公主和完顏氏這麼快改變看法,不僅因為寶昭給她們的第二印象好,完顏氏想的是永璋沒有皇位競爭力,她個側室不至於挑剔三嫂;和敬公主考慮的更多:章佳氏祖孫三代在朝中,尤其軍事方麵頗有影響力,乾隆有意讓額駙上戰場立功,沒準需要人家照顧一下呢。不知情的命婦們一致誇讚大姑和弟媳相處和諧雲雲。

和敬公主意外地真相了,乾隆三十八年再征金川時,和敬的額駙色布騰巴勒珠爾任參讚大臣,而領頭的定西將軍正是寶昭的阿瑪阿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