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那些穿製服的家夥裏麵沒有小王八的時候,我大概知道他要‘出洞’了。
那個時候,我已經喝了7,8杯咖啡了,上廁所都是趁著他點單的時候去的。
他果然出來了,我看他又左右看看,然後向左拐走了出去。
我事先已經結了帳,在他走出50米左右,我躥了出去。
剛要冒頭,忽然他過到馬路這邊來,我趕忙又縮了回去。再次探頭,看到他進了一家飯館,好像是買羊蠍子的。吃飯去啦?那我就不跟蹤了,我也進去跟他吃飯去,好久沒吃羊骨頭了,饞了還有點兒。
剛邁腿過去,他居然拎著一個保溫瓶走了出來。我又縮了回去,情況有變!
我一直跟著他,最後,到了一家醫院。
我腦子裏猛然冒出一個人影兒,弄得我腦袋嗡地一聲,心裏有點疼。希望不是他。
他進了一個病房後,我慢慢踱到門口,門隻留了一道縫兒,我聽到裏麵傳出小王八的聲音:
“程暉哥,今天好點了嗎?”
血流刹那間向上湧,那根魚刺終久還是卡在喉嚨裏,真的從來沒有滑下去。
我幾乎要破門而入。但我強忍著。我記得小王八說讓我相信他,可我其實沒法相信他什麼了,他瞞著我任何事都好,可是一旦牽扯到程暉,我是不可能能忍受的!
我們雖然好像一次次地出了程暉那個城,實際上完全沒有出來過,也許我們始終在那個城裏頭轉,像個迷宮,沒有思緒。當我自認為走出了華容道,實際已經被死死困住!
我佇立在病房門口,聽到程暉說:
“小然,我感覺我們好像回到了從前。我記得那次我也是生病住院,每天都是你送東西來給我吃,你還記得我愛喝羊骨頭湯。”
“可惜沒有阿姨做的好,這是在館子裏買的。有時間的時候,我自己煮給你。”
雖然熱血衝上頭頂,可我渾身卻是冰冷,我的手已經衝著門推過去,這時傳來程暉的一句話,
“小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隻有你了。”
門縫已經又被我推開了一些,在我猶豫的刹那,通過大了一些的門縫,我看到,許然被程暉緊緊摟在胸`前,就像我摟住他時一樣。可他,並沒有,掙脫出來。
我以為我會衝進去斷然大喝,可我的大腦控製著我的雙腿,通過醫院的走廊,向外跑去!
我跑得飛快,跑出了醫院大門,跑過了一輛輛自行車,跑過了一個個插了國旗慶國慶的商店,跑過了一個個車站,跑到我再也抬不起腳的時候,我癱坐在一個街邊長椅上。身後是國家體育彩票給愛運動的人帶來的各種器械,有兩個中年婦女在一個盤子似的東西上撫著柱子轉著腰。
我喘著粗氣。聽到後麵的婦女說,現在都流行傍晚運動,你看這小夥子跑得。
旁邊是一個小小音像店。我反應過神兒的時候,聽到了裏麵傳出的歌曲。
‘在你說愛我的夜晚,真甜蜜啊,我愛你到永遠……’
這裏正在修人行便道,旁邊碼放著好多待用的磚,我隨手抄起一塊兒,對著音像店的大玻璃就扔了過去。這個舉動,讓我在當晚被公安局拘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提出賠償,然後回了家。
打車回家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在許然租住的小區停了下去,鬼使神差地走上樓去,打開門,我聞到一股肉湯的味兒。我怔在門口。隨即彭地把門關上了!
我沒有回家,衝著程暉所在地醫院而去,我站在他床前的時候,他露出了驚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