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羽於店央一張梨木桌坐定,三十餘名素衣女弟子四圍落坐。眼前白茫茫一片,好不顯眼,其它各桌食客從眾人跨入門檻一刹那,雙雙眼睛便直盯而定,久不離轉。
霓羽身旁立著一位身材苗條姑娘,模樣甚是端正,嬌甜。她與霓羽耳語一陣,向滿堂道,“各位,霧蒙山受拖尋人之事,想必各位已盡得知。乘我派掌門清閑時刻,各位若得音訊者,何不報上名來。幸勞之資照舊,自然不會虧待各位”。她妙目四下一瞅,再加語音婉轉,如鸞鳳鳴唱,惹不得不少人傾目。
東北向七八桌當中,一位濃眉少年笑立而起,朗聲道,“我玄壇門尋訪一人,不知是否不是”。那姑娘淺笑道,“我叫玉溪,請問你怎麼稱呼”。濃眉道,“師恩”。
玉溪喜道,“有勞貴派,就請承上來吧”。
師恩向身旁一位中年道姑一瞅,那道姑微頷首,他才走向堂央,幻出一卷畫軸,舒展而出。玉溪愈瞅愈驚,激動不已,向霓羽道,“師父,你瞧”。
霓羽向畫上一瞧,一驚而起,喃喃道,“此人現在何處。”
忽聞東南三四桌上一人位女子立身而起,“霓掌門,我寶峰派尚且未看,何必急在一時呢”。
眾人向東南向瞅去,但見那女子身村矮小,皮膚黝黑,當真奇醜無比。玉溪道,“有請”。
那黑黝女子叫青魚,推出一副出卷。玉溪與霓羽一瞧,一禁臉色大變,互瞅一眼,隻道,“好好,有勞貴派”。
西北向岩墓派與西南八爪門各出畫軸,霓羽神色由喜變得凝重,眼見四派所出畫像,皆是所尋之人。為何竟出此等情況,她自是難以得知。她朗聲笑道,“諸位幸苦,想我霧蒙山尋人以來,走遍大江南北,毫無所獲,萬沒料想,會於這感懷鎮大有所獲,當真不勝喜悅。來來來,我敬各位一杯”。
眾人齊離座而起,百餘人哄聲應道,“幹”。
胡霜等於窗內探看,略施法力瞧得四派畫上之人,竟與路恒模樣一致,隻是一瞅之下,尚難分別,若靜心細瞅,便不能分別,此四張畫像皆不是鼻子略粗,便是耳朵偏寬,不是身高少了幾厘,便是身形胖得半圍。
胡琴麵色凝重,“當真奇怪,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簡直一模一樣,如若不是親見,當真不也相信。更何況,這四個長相一致之人,竟然同現此感懷鎮中,看來,此中蹊蹺頗多”。
胡霜冷笑道,“以我看來,這四派皆不是好東西,其中定然有詐”。路恒急道,“兩位長老,要不咱們下樓拆穿他們陰謀如何,以免青城山受蒙騙”。
胡霜略加思忖,“不可,暫且時機未到,畫像相似,這容易辦,尋上一二流畫匠,抄裘而作,一日百幅亦不是難事。咱們先瞧瞧,看他們實否湊得出真人”。
忽聞樓下諸人碰杯聲不絕於耳,霓羽高笑道,“諸位,事不宜遲,且請各位先回去領了人前來,大家再一一相認,到時定當重謝”。
四派人人臉上大放異彩,想來報酬定然不菲。一時,各派皆有人踏飛出門,想必領人前來。眾人依舊吃酒談天。
玉溪團團敬酒一圈,笑道,“想必各位為尋古楓公子轉世之身,耗費不少修煉時日,何不乘此時,大家談談所尋之人,也好待我家師父分辨分辨,以免再拖時日。”
一時,大家自報家門,玄壇門掌門沐天香道,“我派所尋之人名叫文昌,不僅修為了得,還通音律。”
眾人均自搖頭,以為平平無奇,忽聽她繼續道,“他自幼有一僻好,每每上得鶴鳴山,必獨對絕情涯那株古楓,潸然淚落,我等問他為何,他隻道自已亦不曉得,隻是心有牽係,總欲前來看看。”此言一出,眾人均默不作聲。
玉溪鼓掌道,“沐掌門所言正是,想那絕情涯千年古楓木乃古楓公子寄身之所,是以他會流淚偷潸。”
寶峰派不堪示落,掌門江上倩影道,“我派所尋之人,名叫和尚。”眾人聞此,不禁哄然大笑,有人道,“和尚,不知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江上倩影道,“是真和尚。乃白水洞僧人。”眾人更是笑得樂不可支,“古楓公子今世是和尚,真也不也相信。”
玉溪初聞,亦是一驚,隨即道,“諸位且聽我一言。古楓公子今世當了和尚,亦不奇怪,佛法高深,自古有幾人能立誌遁入空門,古楓公子法力高深,自是更易大徹大悟,入得佛門,這亦不以為怪,反倒正常得緊。”
眾人皆啞口無言。江上倩影得意洋洋,長袖一拂,落坐自顧吃茶。想必她對和尚甚有信心。
岩墓派女弟子蓮花道,“咱派所尋之人乃我師哥長亭,我師傅聞訊,即速敢至,道是一可讓師哥認親相歸,其二,不欲令貴派著急。”
玉溪雙手合什,“多謝,貴派行事,向來為他人著想,當真難得。”玉溪甚是得間,向一旁的師傅玉梳投過邀寵一瞥,繼續道,“長亭師哥音律甚好,他最喜吹湊之曲乃桃源古調“步虛引,且風流倜儻,難詩擅賦。”
玉溪道,“甚是,甚是,古楓公子文采武功皆水弱。想他前生,與龍虎山頗有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