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眼中沒有輕薄,隻有憐惜。

想忘,也忘不掉;不想忘,隻有更加怨恨自己命薄。

“原來,他叫唐蠡。”目光含淚,嘴角卻含春帶笑。

寶寶看她那神情,顯然也對唐蠡印象深刻,便放心地將唐蠡托付的一張抒情小箋悄悄遞給她。若非公爵府門禁森嚴,侍衛眾多,使得唐蠡難以走近“梨香院”。這才不得不托出心藏的秘密,讓小不點寶寶代他尋美傳情。

“如今唐蠡總該知道,不是個子大就占便宜,千萬不要小看孩子,”

不多時,丁籠沙也回以半闋“卜算子”表白心跡:“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詩,總賴東君主。”又說:“煩你交給唐公子,告訴他,我所有的心事都寫在這四句詩上,但願兩不相負。”

“嗯,我知道了。”

寶寶將信箋放入懷中,出得“梨香院”去了。因為完成了一樁使命,心情十分愉快,而且若能因此湊合一對佳偶,也算做了一件功德,好不大快人心!

“也不知當媒人能賺多少紅包?不狠狠敲那唐蠡小子一筆,可太對不起自己了!”原來,公爵府裏什麼地方都新鮮好玩,以他家傳的輕功之精妙,明的去不得,暗地裏也會想法子溜去,唯一最不好玩,偏偏要匡住他最久的址方就是廚房,那笨唐蠡要找工作也該找總管、主簿一類的職務,能活動的範圍也廣闊些,不像在廚房裏工作的人,依府裏規矩就隻能在他們那院落裏活動筋骨,那地方是全府上下最不起眼、最雜亂無章、也最偏僻的地方,離它最近的小門打開便是一條巷子,府裏用的柴火、豬羊雞鴨魚蔬等等,全由商家自小門送進來,連公爵府裏雕花的窗欞長什麼模樣都沒機會見上一見。秦寶寶討厭持在那裏,剛巧有一位專管花事的江總管看他模樣伶俐、年紀又小(進府時曾詢問他可有滿十二歲,他點頭,便當他是十三歲的幼童),出入內院為太君的佛堂或往小姐的繡樓送花,都很適當,所以寶寶便在江總管底下幫忙花事,粗重些的工作也不會派到瘦小文弱的他身上。

“怎麼你的運氣就這麼好?”唐蠡曾盯著“她”問。

“托你的福羅!”

“你小心別露出馬腳,拆穿西洋鏡。”

寶寶差點沒告訴他:“我扮女人才需擔心扮得不像,扮男人是我打生下來便習以為常的事,連『假裝』都不必了。”

到底屈居人下供人差還,不是愉快、光彩的事,提名道姓隻怕有損先父生前的威名,更怕唐蠡大驚小怪,得知他乃秦寶寶,不是逃之夭夭就是正義感突發,帶他回四川唐門避難,唐蠡又小氣又不肯亂使銀子,隻會一路折騰他,而他逃難逃得累了。

“不如暫且安身,尋個機會再回北方去。”他生來有病,注定一輩子藥罐兒不離身,“護心丹”是救命方,總是貼身藏著,這樣的孩子能說他好命,也是因為他矢性樂觀開朗,見人就笑,自然人見人愛,無形中貴人也就多了。在少林寺一住十三年,慧根太差吃不了素、出不了家,但多少受到良好的影響,很能隨周而安,不偏激急躁,自然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

“喂!新來的。”

突然,有人喊住他,寶寶看看左右,就他一個人。

“你叫我?”寶寶走近前,奇怪他幹嘛不懷好意的瞪著他。

“小懶蟲,除了你還有誰閑著到處亂逛,大夥兒全忙滕了。”吳管事沒好氣的先數落寶寶一頓,交代任務給他:“去,到宴客大廳去求見爵爺,說太君在水榭急著見他,請他趕緊去一趟。”太君支使大丫頭出來傳話,吳管事一聽就頭皮發麻,底下人早在傳言這次是太君一手導演的“百花會”,目的為何,大家心知肚明。然而,公爵火性子一起,誰能承擔?吳管事連考慮也不必考慮一下,就決定找個替死蒐到大廳傳話,以免公爵一日桑覺老母的逼婚計,回頭找人算帳!事貴從權也沒其他法子,狡猾的雙眼往前一溜,就逮著了離他最近、看來又最閑的秦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