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她最近的便是以往常來家中,也是二女兒夢坷大力舉薦的“昌平侯”幹金孫仰嫻,近日足跡不到,隻因有仇炎之在家,怕在園裏撞見了不方便。竇太君因此愈加看重這姑娘的舉止端莊、行為正派。
當然,條件最佳要算“東武侯”千金沈詩尹,又是大女兒夢雅的小姑,雖說容貌是三妹之未,但娶妻娶德,且講究門當戶對,不好一味挑剔外表,況且她也算得上清秀可人,襯以貴重服飾,倒也高貴氣派。壞就壞在她的表妹花無悠也在受邀之列,當場將一園子的名門閨秀全給比了下去。
沈詩尹絲毫不在乎有花無悠在場,花無悠不過是她家一門酸儒親戚,娘早死,爹在外地任官,並不得意,將她寄養在沈家,隱含周濟之意。即使她生得花容月貌,但酸儒父親所養出來的女兒能有大家合秀的氣派嗎?誰也不會將她看得比沈詩尹高。沈詩尹就喜歡她那副楚楚可憐樣,天生作妾的命嘛!她大方的和花無悠認作姊妹,同進同出,就是為了能吸引像“楚國公”這般的英雄人物,以沈家的權貴,她自然穩居正室夫人,多個花無悠作妾,又算什麼之正好讓她以花瓶之姿烘托沈詩尹這朵清馨蓮花。
竇太君不明她心裏所想,見她嫻雅文靜二臉平和中微含笑意,對表妹不嫉妒反而和藹可親,心裏大加機許。
“姑娘們別客氣,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愛吃些什麼,愛遊賞何處,愛聽什麼曲兒歌舞,隻管盡興,不需客套。”
“多謝太君。”孫仰嫻和沈詩尹同時道,不免互望了一眼,有股彼此較勁的味兒。
仇夢雅見花無悠安靜,有心逗她開口。“無悠是第一次隨我回娘家,以你之見,這園子的景致何處最令你動心?”
花無悠小心翼翼的看了沈詩尹一眼,見她無嘎意,便快活的道:“論氣派自然在這水榭,是全園的精華所在,不過,或許是我傻氣吧,我就見二小姐院子裏以五彩鵝卵石鋪成的步道是最靈秀不過。”
仇夢珂有點高興。
“你可知那些石頭取自哪裏?”
“願聞宜一詳。”
“由城南的雨花台山崗取來。相傳梁武帝時有開光法師在崗上講經說法,感動了天神,落花如雨,到地麵上一顆顆都變成了彩石,所以有了雨花台之名。當我頭一回聽到這個傳說,隻有十歲,心裏好生感動,已決心要有這麼一條彩石步道,求娘求了好久才答應找人鋪成。” 仇夢雅幽幽地冷笑起來。
“妹子好生博學,但也不需過分賣弄,當心閃了舌頭,因為等你出嫁之後,再美的園景你也帶不走。”
意外的,仇夢河倒沒爭論,反而歎了口氣,“可不是,你我既有福分出生於公爵府,榮華富貴在一身,卻偏偏不許享用一生,早早便得出嫁,反倒外姓女子可以家進門,理所當然的受用終生。如此想來,倒寧願做仇家的媳婦而非仇家的女兒。”
仇夢雅也有同感,但她已是潑出去的水,又有小姑在一旁當耳報神,當下便駁回去:“妹子好糊塗,等哪一天你也像大姊一樣有福氣尋得好婆家,就會明白天下最好的莫過於夫家,那才是咱們女子終身的依靠,安身立命之所在。”
“夢雅這話就對了。”太君持平道:“夢珂仍是孩子氣。”夢河有點不服,但沒再爭下去,因為孫仰嫻在一旁,怕她回去轉述,教孫止戈誤以為公爵千金瞧不起他們侯爵府。剛剛大姊說那些違心之論,不也在防小姑?果真夫家比娘家好,豈會常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