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少男少女最怕無聊,等有一天她領悟‘無聊’也是一種福分時,則表示她年紀不小了,遭遇生活中種種責任、義務的束縛與壓迫。”他心潮起伏,眼中的神情十分複雜難解。“如此想來,還是希望她怕無聊的好。”

“大哥,大哥!”寶寶的呼喚中斷了他的思潮。

他來到她跟前。

“我探他脈息,脈息已平穩,怎麼還不醒來?”

“他年老力衰,需要較長的時間來恢複。”

“這可怎麼辦?”

他早已想妥應對之策。“前頭不遠便是守林人的住處,如果沒換人,我和沈再山有數麵之緣,可將老丈安置他家中靜養,補貼他一點銀兩便成。”

“這倒使得。”

衛紫衣把老人抬上馬背,由馬馱著。秦寶寶戴上遮陽鬥笠,很漂亮的款式,前麵有一幅白紗擋住刺眼的烈陽。

她不願再去想差一點死於蛇毒的不幸,至少暫時不要去觸及,所以她很樂意去幫助一個正遭受惡運打擊的老人,將心比心,把他從閻王手裏搶救回來。

這是太陽光耀的一天,足以遺照任何一處陰暗的角落。

衛紫衣以驚愕的眼光凝視著沈怡萍。

由小孩子的成長,最容易感受到光陰的流逝。

五年不見,足以使一個小姑娘成長為可以出嫁的大姑娘,即將成為婦人的成熟體態表示她能孕育出健康的下一代,要托人說媒是極容易成功的。令衛紫衣驚愕不已的倒非如此,而是她的氣質變了。記得當年,小怡萍是個見了生人便害羞不說話的村姑,靦腆、樸實,很乖巧的從早忙到晚,挑水、種菜、灑掃做飯、紡紗、製鞋,十二、三歲的年紀已然看出是一朵美麗的小花,封閉的生活環境使她不以自己的美麗為傲,能挑動一擔水比水當當的麵孔重要得多。

今日的沈怡萍,像個大小姐,身上穿的不再是花布衫,而是昂貴的絲綢,還塗脂抹粉,用芳香的頭油把秀發梳得油亮,當然,她那雙嫩白的小手已做不來粗活,隻拿得動一香茗,作張作致的嫌茶葉不夠好。

若非沈再山介紹,衛紫衣簡直認不出她來。

“真是女大十八變。”他隻能這麼說。

沈再山有點得意,又有掩不住的感傷。“你覺得她不像是我這個山野村夫的妹妹了,是不是?也難怪,我自己都差點不敢相認。”

秦寶寶頭一回見到沈恰萍,感受不到前後差別,隻覺此女的態度未免驕傲,見到客人也不知起身及回避男客。

“你這妹妹怎麼回事?”

沈再山對著戴麵紗的女客人感覺很不自在,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花容月貌,可是他感覺得到她才是出身高貴的千金貴女,不是他妹妹花幾年工夫所學的皮毛所能比較。這是下位者麵對上位者的根深蒂固的卑怯。

“恰萍的命太好了。上次衛大爺離開後不久,我有一位堂叔突然回鄉來,他從小便跟隨掮客到外地做生意,三十多年沒回來過,據說發了大財,在城裏置下了許多產業,店麵連著整條街,富得流油。這次突然返鄉,聽說他們夫妻僅有的一個女兒突然病逝,傷心得要命,回鄉想認養一女陪伴老妻,也是恰萍長得漂亮又有福氣,堂叔夫婦一見便喜歡,帶她到城裏當千金小姐。恰萍這次回來,說是想幫我成親。”看得出來,土氣老實的沈再山還是很高興妹妹能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