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感覺上過了好久好久,才由她喉中逸出一聲呻[yín],勉強半睜開眼晴,喘著低微的氣息:“痛……我的胸口……好痛……”
在睡夢中發病,莫非暗射她的命運又開始逆轉嗎?衛紫衣無法多想,他的反應是迅速而正確的,‘護心丹’就擱在床前,垂手可得,為了使藥效發揮得快些,他先將藥丸嚼碎,再喂入寶寶口中。
整整半夜的輾轉反側,她才逐漸平穩下來,安詳的睡去,算是脫離了險境。
衛紫衣懷著一顆不安的心,一夜不曾再睡,直到天明,倦極了他才稍微瞇一下眼,不多時卻又一驚而起,看視她的病況。
無論如何是無法再睡了,他有這樣的覺悟,幹脆起身梳洗,要侍女小營將早餐端進房裏,他放心不下寶寶。
不多時,大夥兒全跑進來要探病,衛紫衣好說歹說,總算將閑雜人等全請了出去,一個人獨對著寶寶發呆。
為何突然發病呢?事先全無半點征兆。
隻是因為作惡夢嗎?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夢。
她向來少夢,更別提作什麼惡夢了,而今她躺在那兒,嬌豔得像一朵花,誰都按耐不住要盯著她多看幾眼呢!不隻是她有一雙變化萬千的眸子,和生動嬌媚的鼻子,更因為她正值青春,充滿無窮的活力,她尤其喜歡使周圍的人都跟她一樣快樂。她是好心腸的,偏偏身帶惡疾。
命運最會捉弄人,天性好動的寶寶卻有著一副隨時可能發病的身體,這是對她的不公平?還是對其他人的公平?
衛紫衣麵色沉鬱,他希望能代她受苦。
最令他耿耿於懷的是,寶寶因何在睡夢中發病了這會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病情變得無法控製?這是否表示她的身體將如江河日下?
他搖頭歎息,似乎要搖掉心中的愁緒,他敞開一扇窗子,陽光充溢了冷寂的臥室,窗外的石榴樹正肆無忌憚地怒放著火焰般的花朵,‘五月榴花照眼明’不知是誰的詩,他忘了,隻以淡漠的、諷刺的眼神逼視著蒼穹,至於他所看到的一樹紅花,所聽到的鳥雀啾啾,也成了傲慢的花和討厭的噪音。
當秦寶寶的意識開始醒轉的時候,衛紫衣仍然處於無底的靜默中,他安靜地把她像花似的抱著,溫柔地吻她的麵頰,低聲說:“你受苦了,我的可人兒。”
“大哥,”她緊依在他胸`前,喃喃地道:“我可憐的大哥,把大好的光陰都浪費在病褟前。”於是,惡夢的恐怖情緒在她的心裏消退了,她的心安泰著,倦伏在丈夫寬闊溫暖的懷中,她無所畏懼了。
衛紫衣讓她吃下一碗雞筍粥和魚翅羹,然後再服一次藥。
“大哥,我突然好想吃魚麵和翡翠餃子。”
“好,咱們中午就吃這個。”衛紫衣吩咐小營去叫戰平照辦,倘使戰府一時做不出來,便到街上去買。
“大哥,你看,窗外的榴花開得多麼悠意,紅得耀眼呢!”
“嗯,果然極為紅豔美麗。”心情一好,也不再覺得它紅得過分傲慢了。他很有興致的飛出窗外,折下幾枝榴花送給寶寶,她拿在麵前嗅著,豔豔的紅花映照她蒼白的兩頰,好象塗染上一份蔑人欲醉的明霞,人豔可就壓倒花嬌啦!
“寶寶,你夜裏是否作了噩夢?”回首這半天觸目成愁的情況,對衛紫衣而言,才真恍以作了一場噩夢。
“對呀,好奇怪的夢。”她的話如滾珠,像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帶著鎮靜而無懼的微笑。“我夢到我一個人到一處風景很美的山上,那兒有瀑布和小湖,然後有一名少年出現在我的眼前,說我是他的同伴,又說了好些奇怪的話,當然全被我矢口否認掉了,後來,他很生氣的瞪著我,從他身上發出巨大的銀光,少年不見了,變成一條可怕的銀龍,它纏住我的身體,我快要不能呼吸,胸口一陣劇痛,我便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