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保喝完藥,滿嘴都是苦味,安秀從提籃地下掏出一包蜜餞,偷偷塞給他:“爹,您吃點這個換換苦味,這是最新的蜜餞。”
何有保嚐了一顆,入口柔軟,口味濃甜,比他們平常吃的好吃很多,不禁問:“秀,你這是哪兒得來的,咋這樣好吃?”
“好吃就成。”安秀眯起眼睛微笑,又衝裏屋努努嘴,壓低聲音道,“您藏好了,別叫她們知道,否則沒您的份兒。”這是前日淩二虎帶來的,不多,才兩小包,說是霍家賞傅掌櫃的。淩二虎還說,這是霍家親朋從京都帶回來的,非常難得,傅掌櫃感念安秀的好,分了一半給她。
安秀心中也感激。
何有保掖在枕頭下,笑道:“她們都走了,去你二伯家吃飯。”
安秀蹙眉,幾輩子沒有吃過酒宴?三個人都去了,叫王家看笑話,自己也跟著丟臉。怕何有保去了受氣,安秀笑道:“爹,您就別去了。你身子骨不好,來了客要勸酒,您不喝不給麵子,江哥哥未來丈人指定不高興。我回去燒飯,叫樹生和玉兒端過來陪您吃。”
“是這個理兒”何有保笑道。他活了一輩子,安秀啥想法他能不知道?無非是怕蕭氏當眾丟人,自己跟著受委屈。安秀既細心又懂事,何有保懂得她的心,又道,“不如我去你那兒吃吧,總是躺著,身子都僵了,活動活動也好。”
他舍不得何樹生與何玉兒走那麼多的路。
今日有些微寒,但是陽光嬌媚,走走路,活絡腳底板的脈絡,對身子也好,再說曬曬日頭,補充一些維生素。安秀想到這裏,笑道:“那成,我扶著您”
何玉兒見安秀去了何有保的房子,扶了何有保回來,大叫一聲撲到何有保的懷裏,愉悅道:“爹,您回來了就不走吧?”
安秀蹙眉:“玉兒別鬧,爹就是過來陪你們吃飯的,一會兒就回去。”
何玉兒委屈地撇撇嘴。何有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微微歎了一口氣。
家中隻有兩把藤椅,都搬到蕭氏的院子被她霸占了,安秀搬出一把有靠背的硬木椅子給何有保,然後抱了一床小被子鋪在上麵,人坐著雖不及藤椅舒服,也不會擱屁股。
何有保愣住,繼而失笑:“秀啊,爹哪有這樣精貴?”Θ思Θ兔Θ網Θ
“爹,這樣子坐著舒服嘛。”安秀撒嬌般笑道,“家裏沒有藤椅了,這種椅子硬實,怕擱了您。”
弄好以後,何樹生與何玉兒扶著何有保過來坐下。何玉兒含笑看著何有保:“爹,您好多了吧?萬春娘欺負您沒有?”
“爹好多了,沒人欺負爹。”何有保笑道。
安秀任由他們說笑,轉身去廚房做飯。出來打水淘米的時候,見何玉兒正把自己繡的一幅幅針繡給何有保看,告訴他這個是喜上眉梢,這個是鴛鴦戲水等等。何有保一個勁地誇好看,嘴巴笑得合不攏。
可能是迎風嗆到了,一個勁地咳嗽。
“爹,咋了?”安秀把水桶一放,急忙問道。
“沒事沒事,灌了口風”何有保忙解釋,“秀,你忙咧,爹沒事呢。”
安秀仍是擔憂地蹙眉,歎了口氣。
“他沒事。”一個微顯蒼老的女聲慢悠悠道,“你無須擔心,他命裏注定大富大貴,長命百歲。”
安秀愣了一下,看向旁邊的狗棚,那隻母狗正看著安秀。自從上次安秀被她說話嚇得落荒而逃以後,她沒有開過口,這是第二次。母狗一開口,安秀便能聽到那些正在玩耍的大狗嘻嘻嗬嗬的笑聲。雖然變成了大狗的模樣,它們的聲音仍是稚嫩的。
平日裏小狗們也玩鬧,但是安秀聽不到聲音,似乎母狗控製了與安秀大腦對話的能力。
雖然想通了,安秀仍是膽寒了一下,訕訕地回應:“謝你吉言。”轉身回了廚房,不搭理它。
命中注定大富大貴?這話是多麼的公式化。這個年代,富與貴是不同的,大富之家沒有官爵,哪裏來的貴?安秀有本事大富起來,卻沒有本事走上仕途,大貴起來。
何玉兒正在逗何有保開心,想著法兒的又笑又跳,何有保一會兒就爽朗地大聲出聲,何樹生跟在一旁開心。
“樹生,你去叫李老伯回來吃飯吧,咱爹在家呢。然後去小貨店買三兩酒給李老伯。”安秀笑道。何有保搬了回去,李老伯晚上也不住在她家。這幾日早上來,安秀見他又是凍得瑟瑟發抖。難不成他真的是露宿?
安秀這幾天一直在想,得了空一定要去李家莊,裝作找李虎子商議短工的事情,偷偷打聽一下李老伯的近況。
何樹生噯了一聲,轉身回房拿零錢,跑了出去。見他走路帶風,安秀蹙眉:“你緩一些,摔了咋辦?”
何樹生不搭理她,繼續跑得飛快,安秀在身後咬牙切齒。
安秀猜想這幾日何有保在蕭氏那邊吃得不開心,也不顧及別人的疑問,拿出自己異能變出來的蔬菜與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