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月篤定道:“他會的。”
廻光玩味地問:“為什麼?”
天心月將視線投向自己泛著白色的指甲,淡淡道:“因為我確實病了。”
正如天心月所言,廻光在杭州堵住了陸小鳳,告之了所請,陸小鳳雖有懷疑,但把了天心月的脈搏後便知她確實重病,同意了廻光所請。
作為報酬,他要求廻光不可以再去打擾即將出嫁的沈璧君。
廻光好奇:“怎麼,你也心儀這位第一美人?”
陸小鳳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重咳了聲:“這倒不是,隻是這場婚禮既然是件江湖稱道的好事,宮主便就不要再去給自己找麻煩了吧?”
廻光仿佛這時候才認識陸小鳳一般,懶懶的撐住了下巴,瞥了他一眼,輕笑道:“行,不見了。”
陸小鳳聞言,眸光一閃。
他這聲請求實則是試探,試探廻光是否真如江湖傳言那般任性暴戾,如果她足夠任性,那麼陸小鳳的請求絕對不會得到首肯。這樣一來,陸小鳳也絕不會帶著天心月去尋西門吹雪——哪怕是西門吹雪,和廻光對上也不一定有完勝的把握。
但她答應了,這至少能夠說明,要麼這位鳳姑娘的安危超過了她的個人感受,要麼,這位廻光宮主其實是個聰明人,她知道一次的胡鬧白雲城和沈家莊都能忍,第二次的冒犯,葉孤城和沈老太君可不會這麼算了。同時對上這兩家,便是繡玉穀移花宮,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答應了,陸小鳳才願意接這個麻煩。
他的視線轉向簾後孱弱的琴師,微微歎了口氣:畢竟是無辜之人,若能得到救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臨行前,廻光問天心月:“若是西門吹雪不救你,你該怎麼辦?我聽說他的脾氣可不好,更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家夥。”
天心月笑道:“他會救我的。”
廻光挑眉:“因為你確實病了?”
“對呀。”天心月的聲音軟軟的,“西門吹雪雖然以劍術聞名江湖,但我們都知道,他解毒的本事也很好。他是個驕傲的人,既然會驕傲於他的劍,自然也會驕傲自己的醫術。”
“宮主會想破解這毒,他便也想會破解這毒。”天心月輕笑,“隻是手段可能不及宮主溫柔罷了。”
·
“我治。”
尚在杭州的西門吹雪移開了自己探在天心月手腕上的手指,同意道。
陸小鳳對於西門吹雪的好說話十分驚訝,他太了解西門吹雪了,為此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他萬萬沒想到,西門吹雪竟然會答應的如此幹脆。
他忍不住多問了句:“真的?西門你不再考慮考慮?”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希望我拒絕?”
“當然不!”陸小鳳眨眨眼,“我隻是——”他瞥見了一旁掩唇輕咳的天心月,換下了原本的說辭,“我隻是太高興了。”
西門吹雪道:“不用高興,我雖說治,但卻沒有把握治好。”
陸小鳳一怔:“什麼?”
西門吹雪看向天心月:“廻光宮主的醫術承自梅二先生,她既已束手無策,想來鳳姑娘對我這句話也有所準備。”
天心月柔柔道:“是。”
陸小鳳聽得心驚:“梅二先生都治不好,那西門你——”
天心月輕聲道:“宮主治不好,不代表別人不行。醫者本就有各自擅長的領域,廻光宮主正是因此,才提示我可以去求西門先生。”
西門看了她一眼,方才緩緩道:“我隻能盡力一試。隻是有一條,我需得提醒你。”
天心月靜靜聽著。
西門吹雪道:“既然我答應了要治,那麼你就得遵循我的話去做,若是做不到,就滾回移花宮。”他的眼睛像是冰棱一樣直刺向天心月:“我不是江廻光,沒有那麼多顧慮,能保證的唯有你會活著。”
“明白嗎?”
天心月起身,極為鄭重地緩緩拜下:“謝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