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月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宮主,這有什麼可比較的?”

“人都是會有好奇之心的。”廻光笑道,“我見了天心月,當然就要見見據說比她還美的雷純和沈璧君。”

說著她嗤了聲:“可見江湖傳言啊,也要染上點權勢。六分半堂總堂主的女兒,可以略遜於大明湖畔沈家莊的大小姐,但絕不能遜色於一個群芳穀的殺手。”

說著,她瞥了一眼天心月:“你自己難道不在意?”

天心月已重新穩住琴調,她慢聲道:“我在意,是因為她是金風細雨樓蘇夢枕不惜名聲也不願退婚的未婚妻。一想到蘇夢枕也會有心愛的人,我便忍不住好奇。”

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對立緊繃至極,江湖除卻幾大勢力外,紛紛站隊,隻等雙方一決雌雄。所以金風細雨樓的樓主蘇夢枕即使已經做好要將刀刺進六分半堂的準備,也不打算先處理了他和六分半堂大小姐的婚約一事,讓江湖人極為不解。

廻光回憶了她見到的雷純,輕笑道:“蘇夢枕愛上她沒什麼奇怪,雷純畢竟是雷純。”

“不過蘇夢枕真的愛她倒確實讓我驚訝。”廻光眯起了眼,“我以為他這輩子心裏都隻有金風細雨樓呢。”

天心月沒有接話。她與蘇夢枕交情不深,還是因為別人的緣故方才有了一麵之緣。但僅僅隻是一麵之緣,就足以讓天心月對此人退避三舍不願招惹,因而當移花宮的探子回報了蘇夢枕對白愁飛和王小石說出的“不願和雷純退婚”的理由是因為蘇夢枕愛上了雷純,天心月便對雷純生出了十分的興趣。

“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思,蘇夢枕已經失蹤,金風細雨樓隻有個雀占鳩巢的白愁飛。當真沒什麼意思。”

江湖上聲名鵲起的白愁飛到了廻光的口中隻剩無趣二字,她甚至懶得再提,便將視線停在了天心月的琴上。

婉轉清揚,我見猶憐。

廻光看著她的手,突然便道:“現在我算是相信當年群芳穀主的話了,這天下確實沒有你無法打動的人。”

天心月不卑不亢:“宮主謬讚。”

然而她話音剛落,便被廻光按住了撫奏的手,斷了琴音!

“所以——劍呢?”

“你洞悉人心,但能洞悉一把劍嗎?”廻光在天心月耳邊勾著嘴角低低道:“我真的非常期待。”

天心月凝視著廻光,緩緩將自己的手抽出,微微笑道:“這把劍是由人使著的嗎?”

廻光笑道:“西門吹雪大概還不會禦劍。”

天心月不再撫琴,淡然頷首:“那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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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月一生騙過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男人最多。

老穀主說她天生長了一張讓人想要相信的臉,為此,天心月曾對著鏡子仔仔細細比劃過自己的眉眼,卻看不出哪一絲值得人交付信賴。不過好看確是真的,莫說群芳穀內,整個江湖也找不出幾個能比她還要美貌的人。

天心月被送進群芳穀的時候,被人牙子打得狠了,傷了經脈,以至於連個三流的混混都敵不過,所有人都認為她在群芳穀活不下來,但她活下來了,還成功報了仇,血了恨,做完了所有想做的事。

天心月本覺得命活夠了,是該被天收了,但偏偏遇見了廻光。廻光一句話便讓她重新拾起了在黑暗日子裏從不磨滅的求生欲望,讓她願以鳳姑娘的身份活在廻光的身邊,由她為自己診治,如今為了活命,更是不惜再去騙一個局外人。

廻光說:“月月,你可想清楚了,我的名聲可不好,你確定要用這個名頭去接近他?”

天心月麵不改色:“西門吹雪和陸小鳳不是傻子,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編造一個身份上,倒不如花點時間讓他們接受‘鳳姑娘’。”她抬眼直視廻光,“宮主為我一手編造的身份,這就麼埋沒在移花宮內,不未免可惜?”

廻光嘖了聲,撐著下巴道:“我倒沒什麼所謂,隻是我去找陸小鳳,他就會當真帶你去找西門吹雪看病了嗎?我和他可沒什麼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