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呼吸。”
天心月好好地在呼吸,她聞見桂花糕的甜味,還有藕粉的香氣。她的心髒搏動著,雖然微弱、又偶爾有些不平,但總歸在生生不息的搏動。天心月仰頭看了看天色,忽得停下了腳步。
冷血見狀一同停下,看向天心月的眼裏有著一二不解。
天心月去街邊買了一把傘。
冷血不解其意,天心月卻也未曾開口。
他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將天心月送回了客棧。安靜地像一陣風。
天心月在堂前停下,對冷血道:“冷四爺接下來大約還有公幹吧?”
冷血沒有去問天心月是怎麼猜到的,她從來就聰明的不像人類。她總能猜到別人想法,而後根據別人的想法去準備下一步。冷血默認了。
天心月便道:“接下來或許會下雨,冷四爺大約用的上這個。”
她握著傘柄,將傘抵了來。冷血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天心月買這把傘是為了自己。他猶豫著接下了傘,說了句“謝謝”。天心月笑了笑,同樣對他很客氣,客氣到讓冷血以為自己以前遇見的天心月隻是個幻覺。她現在看起來寧和極了。
天心月道:“勞煩冷四爺陪我走著一趟。”
冷血抿著嘴角,說:“師兄有他的想法。丹鳳或者說上官飛燕為人狠辣,你並不懂武功,須得更加小心。”
天心月聽見了這話,笑盈盈地看著他。冷血這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
論道狠辣殘忍,到底是上官飛燕更冷漠,還是親手毀了群芳穀的天心月更狠心?
冷血的神色瞧起來更生硬了。
天心月緩聲道:“我省得,多謝兩位大人關心,在這件案子了之前,我不會隨意走動。”
她這話說的很慢,讓冷血可以聽清每一個字,甚至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她不會插手、也絕不會泄露金鵬王朝這件案子的事,冷血他們大可放心。
“我不是……”冷血有些懊惱,他最終隻是說,“你自己小心。”
天心月點了點頭。她與冷血道別,便打算回屋子。
冷血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道:“月姑娘。”
天心月有些訝異。冷血從來都是叫她“天心月”的,雖說她大概明白冷血這麼叫她,是因為她要求隱藏自己天心月的身份,但被這麼叫,她還是怔了一瞬。
天心月回過頭。
冷血站在樓下,他仰著頭看著她。
他的眼睛泛著碧色,像孤狼,卻比最好的翡翠還要美。
冷血道:“我與師兄今日便會上峨眉,你可以住回自己的屋子。”
天心月:“……?”
她雖然不解冷血的意思,但仍然道了謝:“多謝冷四爺告知。我不會多言。”
冷血聽見她的回答,便又抿直了嘴角,他說:“你本不必隱瞞,他是西門吹雪,他能接受。”
天心月一時不明,後又明白。冷血是在說她想要請他們保守自己是天心月的這個秘密,他或許是以為自己希望隱瞞這個身份,是害怕西門吹雪看不起她。
其實錯了。
天心月從來就沒有看不起過自己。她並不覺得來自群芳穀是見不得人的事,也不覺得出自這裏,便真的無顏見人了。命運是很難避免的,但如何活出自己的路,是由自己來選的。
她在冷血麵前會覺得自愧弗如,但卻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輕賤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