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有對不起過自己的心,也就從沒有覺得需要埋葬過去。
她請無情隱瞞,不過是心憂西門吹雪從她過去的身份猜到她的來意,猜到她是來要他的命,猜到她不是朋友而是自己的敵人。
就像無情沒有告訴他冷血是為何而來,她也不想無情插手她的事。
天心月想的明白。可冷血甚少會出這樣的話,他是塊冷硬的石頭,包裹著顆一往直前的心。他如今竟然會開口安慰自己,看來無情真的說了很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甚至還編了故事來騙他的師弟,好讓冷血放下的更快一點。
她有些無可奈何,便打趣道:“冷四爺這句話不像是在為西門先生說,倒像是在為自己說似得。”
天心月這麼說,本是為了讓冷血想起她是什麼樣的人,不再受無情話語的影響。可她沒想到,她這句話說完,冷血竟然沒有回複。他像是被問住了。
天心月忍不住蹙眉,她剛想再問一句。冷血已經低下了頭。
他向天心月拱手道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天心月看著他的背影等了一瞬,直到他完全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這才回過頭,拾級向上走去。
天心月尚未走至屋門,便聽見吱呀一聲,房間門從內打開了。
她一抬眼,便見到了門後的西門吹雪。
他穿著一襲白衣,烏色的黑發壓在身後,可那雙眼睛卻比他身後的頭發蘊起的黑色還要深。
天心月看著他,竟然笑了笑。
她慢條斯理地說:“西門先生竟然也會聽壁角嗎?”
西門吹雪當然不會聽,他隻是瞧見了神侯府的冷血送著天心月回來。他站在天心月的身旁,讓西門吹雪想到他甫一出現,天心月便犯了病。西門吹雪不是傻子,相反,他是少有的聰明人。
西門吹雪道:“鸞鳳,你覺得我不會生氣?”
天心月慢慢走到了屋前,她歪著頭想了想:“先生是人,人都會有生氣的時候。”
西門吹雪瞧著她:“你的膽子很大。”
天心月走到了他的麵前,她微微笑道:“這就算膽子大了嗎?”
對西門吹雪說著喜歡,卻又因為神侯府的冷血反常,與冷血遊街後又施施然回西門吹雪的屋子——上官飛燕至少在同時利用陸小鳳和霍天青的時候,還知道換個臉,換個身份。
但天心月什麼都不做,她甚至還在笑。這膽子難道還不夠大嗎?
西門吹雪靜靜地看著她。
天心月也看著他。
屋外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空氣裏的濕潤突然間便涼了起來。
天心月忽爾彎了眼,對西門吹雪輕聲道:“先生,下雨了呀。”她張開了自己的手臂,眉眼垂下:“有些冷。”
西門吹雪看著她,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
溫暖從對方的身上源源不斷的流進了天心月的身體裏,她待在西門吹雪的懷裏,安靜地像玉雕成的美人像。屋門合上了,她趴在西門吹雪的膝上,微微合上了眼睫。
西門吹雪的手撫在她的發上,帶著她熟悉的溫度。
天心月像是忘了明日西門吹雪就要去決鬥。
西門吹雪也似忘了明日自己有一場死鬥。
屋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有往來過客執著白梅傘打雨中走過,天心月卻得了一場酣夢。
夢裏有甘甜的桂花糕,還有香糯的冰糖藕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