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被子拽出來。
“不用。”馬百超拿著勺子開始狼吞虎咽。
“你慢點吃,別著急。把雞肉吃了,再喝粥。”徐少傑中途回了趟宿舍,特意跑到食堂三樓的小飯館,讓師傅給熬了這麼一鍋雞肉粥。沒放油,不膩,給病人吃最好。
大半碗粥被馬百超吃下去,他才抬起頭,真是餓壞了。徐少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手忙腳亂的打不開,最後直接從包裝的地方撕開,抽出一張,給馬百超擦了擦嘴。馬百超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這才發現,穿在身上的這件毛衣有點奇怪。
“你那些毛衣都太薄了,我就把我的給你套上了,正好買大了,你穿著也不緊。”徐少傑說的很自然,伸手去摸馬百超的額頭,還有點燙,不過高熱已經退下來了。“藥涼麼?”
“不涼。”馬百超搖搖頭,流到血管裏的藥劑溫溫的,還帶著徐少傑沒有散盡的體溫。
“你好好的就行。”徐少傑站在一邊看著馬百超喝粥。他現在的狀態比馬百超還要狼狽,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徐少傑從7點開始就忙前忙後沒合過眼,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打了一個特別難的副本通宵了一宿,腰疼得發虛。眼前的黑眼圈越發明顯,連眼袋也跟著腫起來。
徐少傑把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在一旁看馬百超一點點喝粥,忽然發現自己那些慌亂的情緒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徐少傑很平靜,也很累,累的連想些開心的事情的力氣都沒有了。徐少傑從小就特別悲觀,遇到什麼事他都把結果往最壞的地方想,這樣不過最後是什麼樣的結局都比自己預想的好,他就可以平靜接受的一切。在昨晚做出那些事情的時候,徐少傑大概就已經想到了自己和馬百超的結局。現在馬百超在他麵前安靜的喝著粥,沒有排斥,沒有厭惡和疏遠,徐少傑已經很滿足了。
緊張的情緒被緩解,徐少傑的思維開始發散起來。如果按照常理,第二天早上發燒的那個應該是自己,而忙前忙後的也應該是馬百超才對。現在這是鬧哪樣,徐少傑覺得自己的生活一直是一出狗血劇,現在發現根本就是鬧劇,連H也是。徐少傑真心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頑強,他看了看被放在床角的係統說明書,本來計劃是這個禮拜天去青海的,結果張揚他們臨時買到了打折機票,改成了明天晚上的飛機。
馬百超就是喝了酒之後被風吹著了,他身體底子好,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也沒什麼讓徐少傑擔心的。馬百超很快喝完了粥,徐少傑把保溫桶收拾好。他幹活很利索,孫錦年就很喜歡他這點,什麼事交給他都能放心。
藥打完了,徐少傑扶著馬百超從床上下來開始給他套衣服。今早上把馬百超送過來的時候,給他套了一件的駝色風衣,不過風衣終歸沒有羽絨服擋風。徐少傑摸了摸馬百超的額頭,熱度還不足以讓他放心。“要不咱倆換著穿吧,我這衣服肥,你能穿進去。”
“那你不冷麼?”馬百超握住了徐少傑的手,他的手很暖和。
“你是病人,先緊著你。”說著,徐少傑把羽絨服脫下來套在馬百超身上,這件羽絨服還是他大三的時候買的,就是體育生經常穿的那種黑色羽絨服。徐少傑要身材沒身材,要個頭沒個頭穿不出體育生那個範,好在他青春期還沒過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外貌,隻要暖和就行,這就是他對冬衣的要求。徐少傑把羽絨服套在馬百超身上,彎著腰給他係拉鎖,好半天才把拉鎖拉上,他抬起頭幫馬百超整了整領子。吃了一保溫杯的粥,臉色好看多了,頭發亂蓬蓬的,看起來就像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也許是生病,馬百超的眼神看起來沒有了以往的強勢,反而溫潤起來。徐少傑愣了一會兒,發現馬百超也在看著他發呆。立刻加快了手下的動作,用圍巾把他裹嚴實,穿著馬百超的風衣,拉著馬百超從醫院裏出來。馬百超並沒有徐少傑想象的虛弱,他步子很穩,任由徐少傑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