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封雲問。
三人的目光射向她,準確地說,射向她的背包。
背包大,而且裝得很滿。地上放著的冷光燈,顯然是從背包裏拿出來的。包裏還有多少東西?有沒有一部分,他們能夠用得上?
想想其實很奇怪。她被未知的力量送進小鎮之前,正在做什麼?為何會背著如此之大的包?
這應該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然而,三名青年沒想這麼多。
封雲的臉沐浴在冷光燈的光芒下。那雙明淨的大眼睛,以及挺翹的小鼻子,都添了一抹微光,輪廓更柔和了。她就這樣無辜地望向他們,同時,慢慢站起身來。
為首的青年突然覺得心虛。
他強行壓下這種罕見的情緒,故作輕鬆地說:“你把包拿來,給我們看看。有能用的,大家一起用。這垃圾地方,沒水沒電,還沒信號。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說是吧?”
推門的時候,他的計劃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背包就走。封雲若敢反抗,順手一推就能解決。他甚至覺得,他們的運氣很好。如果背包由那個中年男子,或者那個年輕人持有,他們就得費一番力氣了。
此刻他莫名說了好幾句話。不僅身後的兩個跟班,自己都有些詫異。
封雲仍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
她撿起背包,皺著眉,上下端詳著他們,讓人懷疑她根本沒聽懂。然後,她用尋常的緩慢速度,拎著包走了過來,神色似乎頗為遺憾。
“所以,你們一定要我的包?”她邊走邊問,“能不能通融一下?”
這帶著商量意味的問話,反而令為首的青年沒來由鬆了口氣。
他收起了笑容,不耐煩地回答:“不能!”
這一次,他的耐心忽然就走到了盡頭,玩貓捉老鼠的欲-望也忽然降到最低點。封雲尚未接近,他就伸出手,一把抓向背包的背帶。
他眼前一花,抓了個空。
某個沉重的物件重重砸在他臉上,把他砸得眼冒金星。一股又酸又熱又辣的感覺,從他鼻腔直衝大腦,使他雙眼熱淚長流。
在極端的迷茫和慌亂中,他勉強看到,那個物件離開了他的臉,遊刃有餘地向旁砸去,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無比準確地砸中第二張麵孔。
是……她拿著的背包?
出於本能,青年抬手捂住鼻子,摸到熱乎乎的鮮血。他的運氣確實不錯。封雲並未用盡全力,未能砸斷他的鼻骨。他的鼻子和眼睛依然保持完整,盡管功能方麵有了不小的損傷。
他右邊的人受到一模一樣的打擊,悶哼著往後退,兩手探向前方,胡亂招架揮舞,撞到牆壁才停住。他左邊的人倒是毫發無傷,表情立即變的猙獰,大罵一聲撲向封雲,卻在中途驚叫出聲,也開始慌亂地後退。
封雲用右手拎包的姿態,像是拎著流星錘。剛才,她空著的左手伸進外套內袋,抽出藏在內袋的小手-槍。
這把手-槍做得十分精致,居然閃動著珍珠般的光澤,仿佛裝飾品。但是,這三人都不會用生命去測驗它的威力。
小小的槍口異常穩定,指著那個尚未受傷的腦袋。腦袋的主人心知要糟糕,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比起捂著鼻子,眯著眼睛的兩位同伴,他的思維能力仍在。一瞬間,無數想法滾過他的大腦。
他總算明白,封雲的身份超越了他們的想象。難道……她是保鏢?特工?殺手?雇傭兵?特種部隊?
如今,軍隊竟接受身高隻有一米五的成員了嗎?
受傷的部位迅速泛紅,過一會兒,還會高高腫起。這已經是她的手下留情。三人就算是傻子,目睹她拿出槍,卻不開槍的時候,也該看清這一點。
她平靜地問:“還要嗎?”
前方共有三個人,於是,一共吐出了三聲含糊不清的“不”。
她點點頭,又說:“我不想嚇唬你們,但這是我能想出的,最有效的方法。既然害怕,就別再找事啦。那些東西,我都交給了你們。去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保護好自己。”
她言語和行動上的差異,實在過於明顯,聽得人一愣一愣。
為首的青年抹著鼻血,怎麼都抹不幹淨,反而把下半張臉抹得滿是血跡,乍一看十分嚇人。他硬撐著,用猶如重感冒的聲音問:“會……會發生什麼事情?為……為什麼要保護好自己?”
他受到的驚嚇,一大半源於封雲,一小半源於她的吩咐。他隻是鼻出血,並非腦震蕩,轉眼就想清楚她的暗示:她任憑他們取走武器,是為了讓他們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