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再也不會有了。是啊,不會有了。我靈機一動,說,我做給你看。他愣了半天沒說出話來,他也誤會我了,他以為我也想做。我在兩個誤會中脫掉了衣服,在他麵前很認真地做起來。我記不得什麼時候住的手,等到睡覺時我覺得心口堵得厲害。就在那天夜裏出事了。現在我能回憶起來的就是那個夢,我夢見我們的屋子裏、床上到處都是噴湧的血柱,我夢見他的身上長出了一隻隻生殖器,那些家夥個個凶神惡煞地瞪著我,他告訴我快快把它們砍下來,我跑進廚房拿出切菜刀,他要我先砍脖子邊上這一隻,他說它快纏得他喘不過氣來了,我一刀下去,那東西就下來了,他又指著胳膊和腿,我也照辦了。這樣我一共砍下了八個,可砍下來的那些家夥並沒死,還對我說話,說一些很下流的話,他又讓我把它們煮了,我又回到廚房,點火燒水……等我回到床上時,他在鍋裏已經讓我煮熟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鍾我才起床,起床後我到處找他,我在廁所裏發現了他的一半屍體,又在鍋裏發現了他的麵目全非的頭、胳膊、大腿……血腥味和煮肉的氣味讓鄰居警覺起來,當天他們就到公安局報了案,公安局很快來人把我逮起來。他們讓我在一張紙上簽字,說我殺了我的老師,開始我不簽,他們就拿出很多證據,還有推理,我被他們說得口服心服,我知道隻要在那張紙上寫上我的名字,我們就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見麵了。
從看守所出來我就去了公安局,我進了公安局長的辦公室。一個很胖的人坐在沙發上看報,見有人進來,把報紙從臉前拿開。我估計這人可能就是局長。我站在他對麵給他說著金花的事,我才說了幾句就被他打斷了,他說:“這事不歸我們管,你到法院去問問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報紙又擋在臉上。我退出來,到了法院。又找了半天,才找到法院院長的辦公室。真是巧了,“院長大人”也在看報紙。在這個胡同裏上班的人,早上的事大概就是看報紙。我跟他說了我的來意,還附帶著說打擾你學習什麼的。我說打擾他學習而不是打擾他看報,因為大家每周二、四下午的政治學習就是念報紙,因此念報紙自然是學習了,再說,說人家看報顯得人家多清閑,誰也不願意讓別人說自己的工作清閑,尤其那些積極要求進步的人。我的恭敬很有效,他不像“公安局長”那樣把報紙拿開就算完了,他把報紙扔在沙發前麵的茶幾上聽我說完。他還讓我坐到他對麵的沙發上。
“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是她爹。”
他有點吃驚:“聽說他爹是個沒有文化的工人,看你的樣子不像……”
“對,我是他幹爹。”
“你想打聽什麼事?”
“我想問問這個案子判了嗎?”
“還沒判,就等……”
“那就好,你可得多幫忙,給她個改過的機會。”
“這可不是兒戲,這是法院,你看見這個了嗎?”他指著大蓋帽上的國徽說。
“這事不能全怪金花,她有病……”
“有病就能殺人啦?”
還是法院的人會講理,一句話就問得我沒說的了。
“不管怎麼說也別給她定死罪,她還是個孩子。”
“她已經夠十八歲了,再說,怎麼定罪要根據法律,由法庭來決定。”
“你不是管著法庭嗎?你再給他們說說。”
“我可沒這麼大的權力。”
“誰有這麼大的權力?”
“誰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力。”
“那這個案子就這麼著啦。”
“等出來結果後,如果你要不服,才可以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