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斯停住,熱切的目光凝在眼眶裏,然後迅速變得暗淡。
李鷺接著說:“不是因為你不好,你很好,是個很讓人喜歡的家夥。問題是我不是GAY,終生都不可能會成為GAY,並且也不會與一個GAY相愛。”
“因為信仰嗎?你是天主教徒嗎?”奇斯覺得悲哀。
“不,不是信仰,而是比信仰還要本質的問題。”她說。
信仰不會改變她的性別,信仰不會賜給她一根棒棒和兩個蛋蛋,所以根本毫無用處。想要她成為GAY,隻能求助於現代醫學日趨完善的變性手術。
比信仰還要本質的東西,奇斯想象不出來。但那是十分重要的信念,堅定得讓李一輩子不可能接受他。
足夠了,這樣足夠他死心了。
奇斯垂下頭,下巴緊貼自己的胸口,把救生刀握緊,幾乎要捏斷似的,看得李鷺也無法不去擔心他。
“奇斯……”
奇斯猛的抬頭,他慢慢地倒退一步,抿了抿嘴唇,搖搖頭,然後恢複了鎮定。他說:“沒關係的,我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我,我隻是有些失落罷了,過一會兒就好,真的。”
他眼睛裏都已經淚光瀲漣,就是不落下來。
糾纏李,懇求李,讓他和自己試試看?不,這會讓李很困擾,出於被同情而得來的相處不會令人愉快,信任往往會被強迫摧毀。他們應該是肩並肩作戰的關係,而不應該是靠乞求才能維持的關係。
奇斯覺得自己腦內一片空白,耳朵裏隻聽得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然後他什麼都不想了,隻有一個聲音在說,至少讓我記住曾經喜歡過這麼一個人,雖然僅僅是不到一天的時間。
突然之間,他衝上前去重又抱住李,大手捧著她的後腦,輕易地讓她仰起頭。然後把自己的初吻獻了上去。
緊緊貼在一起,沒有其它動作。兩個人的嘴唇都很幹,貼在一起感覺格外清晰。雨林氣候溼潤,並不能緩解他們目前□大量流失的狀況。
李鷺傻了一般任他抱著,一動不動,直到奇斯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她覺得在這種時候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明明是奇斯強硬地撲上來,可感覺上確實是她把他給欺負了。
結果奇斯做出一個讓李鷺更加不好意思下手痛毆的舉動,他把刀子遞過來:“對不起,我知道剛才那樣的舉動很糟糕,可是還是忍不住。一人做事一人擔,我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所以如果你覺得很生氣,就請用這把刀子捅我吧。別擔心,我會說是敵人弄的,和你完全無關。”
李鷺把刀子接過,專注地撫摸,然後說:“奇斯,你這算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事情了嗎?刀子收回去。我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但是你最好別再接近我,如果這樣的意外頻頻發生,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奇斯站在那裏,不肯接刀子,他寧願被捅上幾刀,也不願意迎來這麼個處置結果,聽李的意思,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發什麼呆,收回去!”李鷺突然惡狠狠地把刀子連鞘摔在奇斯身上,又啪的吊落到地麵。
奇斯亮亮的眼睛看著李鷺,最後終於禁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把刀子撿起,轉身就往營地方向走,一路走一路用衣袖抹眼淚。
沒關係的,反正他前麵沒有人,所以不會有人看見他很丟臉地在哭泣。
而且太陽光線是這麼刺眼,流下一兩滴眼淚也是正常的。
李鷺默默地看著他離開,覺得心裏有一個被隱藏的角落在隱約作痛。
這樣的處置是最好的,他們畢竟不是同路人,有不同的追求。奇斯的未來還很光明,憑他的能力可以做一個頂級的雇傭兵,運氣如果不壞,至少能夠過上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奢侈生活。而她則是一個隻有專一目標的人,不會為酬勞和享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