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股勁風迎向他的麵門。
糟糕,上當了!
黑眉本能地偏過身,險之又險地躲開突然的襲擊,側頭的瞬間才看清那不過是一塊尋常的石子。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男人戲謔地低吟。“小子,跟你爸爸我多學學。”
他來不及細想,猛然扭腰,臉上繪著奇怪金色文字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身側,而男人右手閃著寒光的短匕劃破他單薄的上衣,幾乎貼著他的肌膚而過,快得在空氣裏留下一道月牙狀的光弧。
惡寒覆蓋全身,黑眉飛快取下劍,左腿微弓,右腳一蹬,橫劍往男人蕩去。
“不錯。”男人的長臉上露出奇怪的微笑,腳下敏捷地向後移動了兩步,閃開了他倉促間的一劍。
“不過太笨拙了。”又是身後,另一個聲音響起,他能感到尖銳的刀鋒在靠近自己的背心。
果然如此。
早有預料的黑眉右腳再次一蹬,往前一撲,整個人以左腳為支點往後扭身,手中留有餘力的大劍借著慣性往回甩出。
“叮!”一聲讓人牙酸的脆響,臉上同樣繪著奇特金文的光頭男子雙臂在身前交成十字,腳跟部分陷進了土裏,顯然是硬生生用匕首擋住了這一擊。
“嘖!”身後的長臉男人重重咋舌,黑眉能感覺到他又在準備向自己發起了進攻。
左邊,還是右邊?
男人的氣息漂浮不定,黑眉皺了皺眉頭,謹慎地選擇往沒人的方向退了兩步,回劍護在身前,看向兩人。
“你們是什麼人?”冷汗終於湧出,他開口向兩人問道,偷偷平複過急的呼吸。
“當然是你爸爸了!”長臉笑著又罵了一句。兩人看起來根本沒有打算給他恢複的時間,從左右兩方攻了上來。
和他平常接觸到的大開大合的劍法不同,兩人的招式都頗為詭異,看上去直來直去的卻往往聲東擊西,看起來鬼鬼祟祟地最後反而平實無奇,最奇怪的是,他們似乎都沒有特意刺向他的要害,而是針對他的手腳下功夫,仿佛砍到就是勝利。
他們沒有殺心?還是說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加快我體力的下降?黑眉的眼睛掃過長臉男冰冷的眼眸,吃力地躲開對方突然向他心髒快速刺出的三刀,很快否定了心中不切實際的猜測,也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那還是他第一次跟隨父親護送卡爾爺,他們一行人在途中遇到了強盜,雖然他們實力都不高,但是一個護衛就是因為被對方的頭領在手臂上劃了一個小口,最後中了劇毒,哀嚎了很久。最後還是父親了結了他的痛苦。
想到這,黑眉有了些忌憚,出劍越來越保守,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在防守上,大劍就在身前幾寸左擋右拆,一退再退。不久,這種高強度的被動挨打就讓他感覺呼吸急促,手中的劍揮動起來再不似開始那麼輕鬆,身體也越來越沉重。
對麵的兩人似乎不害怕他還有其他幫手,不急不慢地互相交替著攻擊,他們手中的匕首就像兩隻饑不擇食地毒蛇,耐心地尋覓著他任意一個破綻,然後狠狠咬下致命的一口。
不行,不能這麼拖下去了!
黑眉再次擺劍碰開兩人的合擊,理智和不斷升溫的熱血都在催促他做出改變。但是每當他想要進攻,光頭就會突然向他的眼睛丟出一道暗器,有時是石子有時卻是飛鏢,讓黑眉不得不再次回劍設防。一來二去,他終於察覺到自己正在陷入兩人聯手設計出的泥沼之中。
越是掙紮,就陷得越深。但是不掙紮,還是會越陷越深。
“你倒是挺頑強的。”上撩刺被黑眉的側斬擋開,一直沉默無言的光頭男突然後退了一步,開口說道。
“確實挺頑強的,小子,”長臉男人也跟著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如果我們早幾年相遇的話,不,即使隻是早上幾個月見到你,我都要好好和你多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