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一般人打了這些可能不會有事,但你對古柯鹼有嚴重過敏反應,所以我們才猜測你應該沒有施打習慣,否則,你今天就會在看守所醒來了。你身上沒有證件,我花了好些時間才查出你的身分。你雖然進出過幾次警察局,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話說回來,我們進入正題吧,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間酒吧裏?你也是這裏人,相信你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而且,我看你應該是惹上那裏的地頭了。」
「我隻是想去見識見識而已,從那裏出來後還可以跟朋友炫耀。」
「你們小孩子,要玩也要知道分寸,那裏不是你們玩得起的地方!」警察皺眉道,「那你怎麼會去惹上那些毒蟲?」
「我跟人起了衝突,後來他就叫他們老大出來,好像是叫琛哥還陳哥吧,他們幾個人押著我給我硬注射了些東西,我本來以為是毒藥還是清潔劑呢,原來是毒品。」
那警察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一時心虛,便裝出無辜的樣子問道:「他們給我打了那種……東西,應該不會有後遺症吧?應該不會上癮吧?」
我說得慌慌張張,聲音還有些抖。說謊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我從小騙到大,無所不騙,天大的謊都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警察歎了口氣,說:「你放心,是沒有什麼事,你隻要不去碰就不會上癮。」他遞了張名片給我,「想到什麼事再打給我,羅秘書一會兒就來。」
我一直有個疑問,警察又不是幹業務員,幹嘛要有名片?「呃……警、警察先生?」
他回過頭來:「叫我重哥就好,有事嗎?」
「『蟲』哥?」我屈起手指作出毛毛蟲蠕動的樣子。
「是『重』,看名片!」
「好,重哥。」我強調「重」的發音,「請問是你救了我吧?當時……當時的情況怎麼樣?」
蟲哥走回床邊,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不是我救你,是我的同事。那天他在酒吧那邊跟監,因為據報說琛哥——就是你惹上的人——那天會出現在那邊,所以他一整天都在酒吧外頭監視。事實上,我們已經去過那間酒吧好幾次了,一點收獲也沒有,我也曾偽裝潛入,不過依然沒辦法。」
我斜眼瞧了他一眼,一臉正氣凜然,一看就知道是條子,會有人笨到跟你泄密才怪!
「那天晚上他看到你像灘爛泥似地被丟出門外,幫你做了些緊急處置,就直接帶你來醫院,你在半路上還吐得他一身都是……
「當時急診室的醫生處理不來,還緊急CALL了其他醫生回院,折騰了半天才把你救回來。我知道消息後,趕緊派了轄區員警去酒吧臨檢,幸好沒有其他受害者。」
……聽起來我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不過我現在好好地坐在這邊,沒有什麼確切感受。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怎麼,聽到自己死過一次嚇呆了嗎?」蟲哥揶揄地說。
「那個……蟲哥,除了你剛剛講的那些,我當時還有什麼異狀嗎?」
「是『重』!」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聽得出來我說的是這個「蟲」,他繼續說:「我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還是……你認為應該會有什麼發生?」
我知道他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話,但也沒有逼迫我說出來的意思,我沒回答他的問題,隻說:「我想,叫你這個名字太拗口了,你姓朱,不如叫你『朱哥』好了。」
蟲哥英俊的臉霎時刷白了,看來他常常這樣被嘲笑。他猛地站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好好休息啊,機靈的小弟弟,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記得打給我。」
他說得咬牙切齒,等他一出房門,我就忍不住大笑,哈哈,豬哥!
這時,又有人推門進來。
蟲哥才出去沒幾秒鍾又進來了,後麵還跟著一個人。
蟲哥道:「這位是我的同事,就是救了你小命的人。」
看到那人的臉,我真是恨不得自己沒醒來。這家夥就是那天從捷運上就開始跟蹤我的殺手!
「你好,我姓章,你叫我小章就可以了。」那人邊說還邊伸出手來。
「哪個ㄓㄤ?」我問道。
「文章的『章』。」
還文章的章咧,他要是說是章魚的章,保證沒人會忘記他的名字。
那人長得……實在很奇怪,當天沒能好好注意他的臉,現在看來,他的額頭高得嚇人,後腦勺上半部分非常突出,嘴巴又尖。再加上八條腿,他就可以去博物館展出了。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不記得我了,原來他是警察,我還以為是要來殺我滅口的咧。
我鄭重其事地伸出手來跟他握了一下道:「你好,我叫派大星……啊,不是!我是說很感謝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