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異變(2 / 2)

鉛雲低垂,俄而雪驟。

這處他見過黃沙炎日的世界,轉眼變得無比陌生。

……

永魂南夷大部。

元皇氏一脈舉族縞素,悲慟哭聲遠傳數裏之外,各部得到消息前來奔喪吊唁的人源源不斷,幾乎踏破了元皇氏新建宗祠的門檻。

潮東真女氏、西狄苗若氏、北蠻源封氏,四大氏族罕見齊聚,隻因堂前的丈二黑木上,刻的是始祖元宗!

堂前雪地,一鶴發老人麵朝宗祠閉目站立,兩手環胸抱著一卷泛黃絹帛,飄雪落到距他三尺之外便悄然消融。

“巳時出殯,元箋可找到了?”

老人似是自語,卻聽他身後傳出一道恭敬男聲,“稟部主,祭司大人親去尋了”。

聽到祭司二字,老人點了點頭,顯然是對所謂的祭司很是放心。

這位南夷部主卻不知,青璿魂宗傳道二樓的木架之上,已是落滿灰塵的《元皇誌》中有記載道:“魂曆元年十月,魂祖歿,四部皆慟。喪葬之日,長孫元箋無故隱沒,部主震怒。”

相隔尚有裏許,循著人跡走出雪林的魁木孤卿便看到了遠處風格迥異的成片房屋,當即眼露欣喜,忙加快腳步朝前行去。發梢眉間的冰霜都好似消融了些。

他猜不到無上山魂出了何種變化,也不知道還能否回到記憶中熟悉的永魂大陸,此時隻能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向前走去。再晚片刻,他僵直無知覺的雙腿也許就邁不動了!

“你是何部族人,衣裳怎這般怪異?”

魁木孤卿漸漸模糊的意識被身後話音喚醒,脖頸僵硬,他隻得緩緩轉過身去。

隻見身後站了一個與他一般大小的麻衣青年,雙頰紅潤,眉眼清秀。隻是麻衣樣式卻有所不同,聚起被冰雪凍得模糊不清的意識想了半晌他才記起,那是一件斬衰喪服。

“咦!這是…魂元,你這衣裳還能修魂?好生怪異,”青年說著,抬起手指點在魁木孤卿右胸,這件璿璣子贈給自家徒孫的護身魂裳立即亮起朦朧毫光,隔開了幾乎把魁木孤卿凍死的冰雪嚴寒。

兩人相視良久,兩腿恢複知覺的魁木孤卿這才想到,魂裳需用魂元注入其中後方能發揮作用,他在外界時魂元充沛,自是不必多說。

可此時夢中這件,在他魂元全失之後甚至比普通衣衫還要單薄許多,不是眼前滿眼驚詫好奇的青年,他怕是等不到去前方找到一處遮風擋雪之所了。

“你這衣裳真是奇了,是那個部族編造的?”,青年收回泛著青芒的手指,上前兩步嘖嘖稱奇,他絲毫不知道,滿麵複雜的魁木孤卿險些凍死。

眼見魁木孤卿一副“不願多說”的神情,青年隻好自報家門道:“我叫元箋,你叫甚麼?也是來參加老頭子的葬禮?”。

打量著眼前雪天赤足的青年,魁木孤卿心內的不可思議不減反增。他可是記得清楚,這裏是魂祖元宗所在的年代,也即是上古時期。

而此時,他卻能感受到距今不知多少歲月的上古嚴冬,還能與古人對話,讓他如何不驚異?

“我…我叫魁木孤卿,魁木氏族人”,魁木孤卿露出一抹無法言說的複雜微笑。

“魁木?聽著倒像是北蠻大部轄下,可那邊靠近獸地,食糧匱乏,怎能造出這般衣裳?”

魁木孤卿苦笑搖頭,這元箋,倒是對他的護身魂裳惦記得緊,並且那欲望絲毫不加掩飾。

隻見元箋兩眼一轉,“喪葬有什麼好看的,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好去處”。

說完不由分說拉上魁木孤卿,消失在與那片房屋的相反方向。

兩人離去片刻不到,一名麵容清瘦的長發中年便頂著風雪掠到此處,明明雙腿邁動,身後雪地卻無半點痕跡。

“怪哉!”中年麵色急變,象征著大部祭司的紫紅長袍瞬間凝固,“他能瞬息遁去萬裏不成?怎會感應不到了?”

男子麵色陰沉,僅次於部主的帝境魂元洶湧掠出,雪地以他所站為中心出現一道環形漣漪,覆蓋了方圓萬裏。

自然,也追上了正向西疾行的元箋二人,接近魁木孤卿後,由魂元雪片組成的漣漪卻似被吞噬一般,無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