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洋自洗劍崖一行離去之後便隻言未發,除了右邊衣袖有血跡殘留,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經曆過殺人比鬥的痕跡。
那血跡,眾人猜測可能是他受傷所致,也可能是已經魂散身死的洪明所留。
不過卻有一人,未在殿前,卻有著殿前諸多魂道巨擘的毒辣眼光。他清楚看到,裴洋以手代刀斬出的霸意刀芒呈摧枯拉朽之勢,一路破開洪明以洗劍人元凝出的百丈巨劍,自上而下,劃過軟弱血肉。
兩人同是以攻伐著稱的器魂修者,從出手至結束隻用了三息不到。而能從鋪天蓋地的刀芒劍氣中看清其中變化的,除了高坐殿前的掌魂尊者,諾大廣場中,算上此人也絕不超過一手之數。
“散人伍長思,前來領教!”
高呼傳出,半刻時間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魁木孤卿精神一振,抬手抹開將要滴入眼中的豆大汗水。
伍長思,青榜第三!
他尚在望木門中療傷時便已聽過此名,問道魂典開始後更是聽過旁人談及此人不下十次,真正的如雷貫耳!
廣場上空的熱烈議論瞬間消失,成千上萬道視線的盡頭,隻是一名身形奇瘦且樣貌平平的黑衣男子,長衣布靴,統統為黑。
直至此時,魁木孤卿才感受到後背的冰冷視線無聲移開。
男子一頭長發用黑色布條簡單綁在身後,踏在半空的黑色布靴下像是有一道無形階梯,一步一步,直通八百丈之上的青璿試劍台。
待他在裴洋十丈之前站定,魁木孤卿才收回聚在兩眼處的山之魂元。
除了瘦之外,他再看不出半點出奇之處,隻覺那人長相平凡,打扮平凡,氣質平凡,是扔在人群之中,轉身便會忘卻的平凡。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在男子身上感受不到半點魂元波動,也看不出他所悟的命魂是何種屬性,連登上賀蘭刀四人以肉身布置的青璿試劍台,也是與不懂修魂的凡俗般一步一步走上去。
即便如此,包括魁木孤卿在內的無數魂者卻不敢把他當做平凡魂者看待。單是那手看不出魂元修為的爬天之術,便足以令他奪目非凡!
裴洋睜開雙眼,神情寧靜,“你變強了。”
“你也一樣,但,沒我強。”,伍長思像在陳述事實,鄭重其事。
“是嗎!”
裴洋衣袍無風自動,卸封刀柄亂顫跳動。
伍長思搖了搖頭,“我來此,隻為與你延續天機試劍一戰,十年養意,你讓我很失望。十年前你能與我平分秋色,現如今,你必敗!”
裴洋不言,抬起右手緩緩握住刀柄。
裴洋握住刀柄的一刹,賀蘭刀四人麵色大變,不約而同狂退兩千丈。五千丈試劍台內,肉眼可見的粗壯刀氣翻飛浮沉。
“你心有掛礙,霸絕之路已斷”,伍長思雙拳驟握,捏出一連串刺耳爆響,“我隻敗你,不傷你”。
“哈哈哈…伍長思,你好大的口氣!”
“鏘”
卸封出鞘,不動時溫文爾雅的俊俏男子隨之消失,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是蓋壓了魂劍一道萬載之久的霸刀傳人!
“我是心有掛礙,因我身後,有兩千九百四十七位青璿師弟,他們在看著我,授業恩師也在看著我,所以,那又如何!”
裴洋高舉手中刀,觀戰諸人隻能看到數不清的鋒銳刀芒憑空出現,裝滿了四色魂罩中的五千丈空間,刀芒如海,隨卸封之主的情緒變換卷出滔天浪潮。
刀海狂濤中,守得方圓十尺風平浪靜的伍長思豁然抬頭,兩隻骨節凸顯的手掌收於腰間,右手握拳,左手捏成一道深玄印法。
兩腿變換,步似淌泥,生生從有如泥漿般粘稠的如海刀芒中淌出了一條直通裴洋身前的陽關大道。
裴洋刀麵轉動,暴喝中,手中不知何種材質鑄造的古樸長刀憤然斜劈,內蘊霸刀魂界的卸封古刀迎風暴漲三十丈。
鬼魅般出現在裴洋身前的伍長思腳步不停,尚在變換印法的左手帶出道道殘影。
忽然印法驟停,同樣驚豔了永魂魂道萬年歲月的力魂帝道從他雙拳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