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印,韓家的絕世九印!”
“燃魂!”
“為何還不行!?”
魁木孤卿驚駭欲絕,直至此時,他才真切體會到創魂帝境那種令人絕望的強大,他手段盡出也不能撼動分毫,更別說讓這致命一劍偏離原來的軌跡。
他睜眼看著細劍一刻不停的從他體內穿過,比之針尖也不遑多讓劍尖朝老人後心急速刺去。
而他,哪怕用出了修魂至今所能動用的最強力量,也隻能在絕望中被劍身巨力帶著向半丈前的老人撲去。
他終究不是祖山口中集永魂氣運於一身的天之驕子,他隻是一步一印僥幸走到今日的北洲野蠻。
“師祖!”
淒厲呼喊遍傳青璿,兩眼充血的老人無動於衷,他壓抑了近二十年的殺徒之恨,在熊絕的言語撩撥之下已全數爆發。
旁人難以理解,一名可算屹立魂道絕巔的創魂帝者為何會失態至斯,乃至於能把生死置於度外。
包括魁木孤卿,也無法理解老人對聶山的愧疚傷痛,那傷痛,整整折磨了他二十年!
但任何事情都有意外,此刻便有一人,能夠完全理解老人心內的傷痕累累。
“璿璣子你個懦夫!”
七個字,由一道眾人聽來蒼老低沉的聲音喊出的七個字,便抵過了魁木孤卿手段盡出、被魂兵透體的淒厲呼叫。
“你來添甚麼亂!?快帶卿兒走!”,眾人眼中已是走火入魔的青璿魂宗大長老忽然暴喝一聲,與熊絕互換一擊後終於開口說話。
但他不能停下,也不能回頭,前有餓狼後有猛虎,他隻有選擇盡快消滅兩凶之一,才能為身後兩名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人,博得那一線生機。
……
魁木孤卿握住劍尖企圖減緩細劍速度的兩隻手掌已是血肉模糊,那道嘶啞人聲在耳畔響起的同時,魁木孤卿與璿璣子中間隻有半丈的空間內,生生嵌入了一道滿頭銀絲的駝背身影。
魁木孤卿麵色瞬變,正要借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向駝背身影出手,卻見那駝背身影背對著他,一股與他不相上下的強大斥力從後者身上傳出。
那赫然是與他有著相同目的,欲替老人阻擋身後的帝境一擊!
但駝背身影接下來的動作證明,他隻猜對了一半。
魁木孤卿收回流轉至右掌的磅礴山魂,繼續咬牙抵擋身後越來越強的驚天一劍。
他也知道這是螳臂當車,是以卵擊石,可一隻隻知捕食繁衍的螳螂,它為何要去擋車?一枚沒有意識無法自主的蛋卵,它為何要去擊石?
發生,即自有緣由。
魁木孤卿有自己的原因,他不想因他引來戮宮而導致老人身隕,心內亦不想再欠這對師徒的恩情。他便是這般,受了別人恩情,就一定會牢牢記住,而後找機會報答,但他欠這對師徒的太多,多到他輾轉難眠。
所以即便今日魂散於此,他也從來沒有打算避開身後的鋒芒。
魁木風是如此教他,他從來也都是如此做。
所以他至今都還記得在驚雲部落中,那個贈他衣物的那位好心長者,還想著有朝一日、還鄉之時,去報答了那位驚雲氏族人。
這是魁木孤卿螳臂當車的緣由,至於背對著他的駝背身影因何而來,他還不知道。
“你很好…但不能死在這裏,不然他會死不瞑目…”
魁木孤卿隻覺手中一鬆,他手段盡出也不能撼動絲毫的細劍,在那隻滿是褶皺卻能明顯看出是女子所有的手掌抵住劍尖後,竟是緩緩停了下來,直至半息之後,細劍再無法前進絲毫。
依舊不敢鬆開雙手的魁木孤卿緩緩抬頭,一張爬滿皺紋的婦人臉龐映入眼簾。
壓力驟減,魁木孤卿看著眼前的駝背老嫗不由想到,若是她腰背未駝,若是她還未老得滿臉皺紋,那也該是個容貌秀麗的溫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