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心致誌,顯是興趣濃厚,這門親事沒準真會成。

想到柳湘蓮可能很快就要娶個美嬌娘回去,說不定轉頭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心中不由大為不快,臉色不知不覺便難看了幾分。

柳湘蓮毫無所覺,隻向賈璉道:“我早已發願要娶絕色女子為妻,但如今既是賈兄保媒,那定是差不了的。”

賈璉連忙道:“這個自然,我那二姐已是人間絕色,三姐比她更是不知勝出幾凡,保管你能看得上。二弟若不放心,改日我請個畫師畫幅像給你瞅瞅。”

柳湘蓮搖頭道:“這倒不必。我信得過賈兄,任憑你裁奪,悉聽遵命。”

賈璉大喜道:“那這婚事便一言為定了,柳二弟不會再反悔?”

柳湘蓮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自是說定了,不會反悔。”

賈璉道:“口說無憑,須得有個定禮才行。”

柳湘蓮道:“不怕賈兄笑話,小弟家境貧寒,況又在路途中,如何拿得出定禮?”

薛蟠打心眼裏不想柳湘蓮成親,聞言連忙插嘴道:“既無定禮,不如等回京再議。”

賈璉笑道:“隻是要柳二弟拿個信物交給三姐,並非定要財物。你取一件隨身佩戴之物便可。”

柳湘蓮想了想,道:“這個容易。小弟囊中有一柄鴛鴦劍,乃是家傳之寶,這便拿來予賈兄做定禮。”

說完起身出去,在馬車內的包袱中取出鴛鴦劍來,轉回屋內交予賈璉。

薛蟠看在眼裏,心中更覺不爽,看著一桌子美味佳肴都沒了胃口,遂把筷子重重一放道:“我吃飽了。姓柳的你不是說要趕路嗎,還不動身?”

賈璉忙道:“柳兄弟大喜,怎能這便走?怎麼也要喝上幾杯賀上一賀。。”

薛蟠沒好氣道:“是他大喜,又不是我大喜。要喝你們喝去,我不奉陪了。”

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賈璉這才覺出薛蟠有些不對,遂詫異道:“薛呆這是鬧哪一出?”

柳湘蓮雖知薛蟠為何不快,但他存心與薛蟠斷交,因此也不去追,隻道:“不用理會,我們且飲幾杯。”

兩人對飲幾杯後,便放下酒杯各奔前程。

一路上薛蟠都黑著張臉一言不發,柳湘蓮看在眼裏,知他正為自己即將與尤三姐成親之事心中不快,不禁有些心疼。

有心勸慰幾句,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想來想去都隻能想出些幹巴巴的大道理來,想來薛蟠也不耐煩聽那個,於是隻得罷了。

走了半天後到了前方岔路口,薛蟠要回京,柳湘蓮則要折向南方的路去姑媽家賀壽。

柳湘蓮向薛蟠道別,薛蟠心中有氣,故意裝著沒聽到,徑自騎著馬往前走。

柳湘蓮隻得趕著馬車向南行去。

及至到了姑媽家,距離姑父壽辰不過還有一日。柳湘蓮進屋拜見姑爹姑媽,又把從紹興專程帶來的兩壇紹興老酒並珠寶店買的一柄玉如意送給姑爹做賀禮。

他姑媽待他素來親厚,少不得拉著手眼淚汪汪噓寒問暖,又老生重彈地關心起他的婚事來。

柳湘蓮遂把賈璉保媒之事說了一遍,完了又道:“因是璉二爺保媒,因此湘蓮便自作主張應了婚事,未曾征求姑爹姑媽的意思,還望二位海涵。”

他姑媽聞聽是賈府璉二爺保的媒,女方又是個才貌雙全的,當下心中大喜,樂嗬嗬地道:“你終於覓得良緣佳偶,去了我一樁心事,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怪罪於你呢。”

他姑父家境也不過中等,內心總對那些豪富之家十分向往,說白了就是有些勢利眼,因此對這樁婚事也是樂見其成,遂囑咐柳湘蓮道:“既是賈府璉二爺保的媒,那定然是極好的,自當速速應下,免得夜長夢多。你在京中切記和璉二爺、寶二爺這些貴人們多多走動,將來或許能靠著他們的關係謀個前程,姑爹家雖不寬裕,上下打點的銀子還是有的,你若用得著時隻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