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老大不小心提早回校撞破了他和路和生的情事,開始作為異性戀的他自然是把嘴都說破了要兩人浪子回頭,最後發現兩人確實是情之所至,默許之下,還為他們處處掩飾,並多次希望兩人可以真的白頭到老。
可畢業的那個多事之夏,兩人終因種種原因分道揚鑣。邵偉和林金生一起喝酒,他記得,自己哭了,老大也哭了。
之後多年,路和生和邵偉再聊起,還說他們之所以一直單身,是因為老天爺懲罰他們,他們辜負了一個最由衷的信任,背叛了一個最真誠的祝福,破滅了一個最無私的希望。所以老天爺懲罰他們再找不到愛人。
當然,這些都是戲言了。而就當他們都以為過去可以成為戲言的時候,那個見證過他們愛情的人,那個寬容的樂觀主義者,竟然就這麼走了。
邵偉聲音有些嘶啞"老大怎麼走的?"
"心梗。據說很快的,大嫂在陽台晾了十分鍾的衣服,回來的時候他在沙發上瞳孔已經放大了。"
邵偉說不出話來,看著路和生,路和生走過來拍拍邵偉的肩膀"因為年底,他們單位趕在明天開追悼會,我就是來接你的,你請個假,我們連夜走。"
"小華,你這幾天怎麼悶悶不樂的?"張正華這幾天都不開心,關小宇又沒了蹤影,江帆未免有些心裏打鼓,這個小屁孩,不會和小華說什麼了吧?
"沒有,真沒有。"張正華正在看英語。
"這幾天賣炮的出來了,我先買點咱們放一批好嗎?"江帆看著張正華。
"嗯,好吧。"
"關小宇呢?最近沒見他啊。"
"前一陣子大病了一場。還沒好呢吧,昨天我去看他,他還沒精打彩的,我說放炮的事他都不熱心,不知道是不是燒的轉了性了。"
"他病了?怎麼沒聽你說啊?"江帆吃驚,傻子也知道肯定和前兩天的事情有關係。
"我這沒回來幾天,你又不怎麼在,不過昨天看上去已經好了。"
"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沒說。不過好像變得怪怪的,也不愛說話了,表情老是悶悶的,都不像以前那個小宇了。他還說什麼人總要長大啊,成熟了就不受傷了,什麼的,好像腦子都燒壞了。"
"別瞎說。"江帆臉色有變。
"要不今天我帶你去看看他吧。"張正華看了江帆一眼。
"算了算了,不是快好了嘛,不去了。"
"哦,那好吧,其實我下午還得上英語班呢。就這麼說定了你買炮,還是我們三人放。"
"知道了,那你看書吧,我得走了。我這是偷溜出來給你做中午飯的。攤上連人都沒有,外一來大生意呢,我得走了。"
"走吧,我不是說了嗎,我吃點方便麵就行了。好了好了,你去吧。以後真的不用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張正華放下書去推江帆"走吧,好好掙錢吧。江老板。"
江帆笑笑,摸摸小華的頭,開門走了。
整個下午,江帆都心神不定的。仿佛小宇得病,和自己有脫不開的關係。趕上下午開始降溫,外麵狂風大作,街上買年貨的人們都沒了蹤影,更別說電子市場的顧客了。
江帆心裏煩的要不得,命令自己不要再想那個小屁孩的事情,可就是止不住。他還想起許多自己前幾年的情形。兩下一想,到真的覺得關小宇的處境可憐了。
誰不是從年輕衝動懵懂無知彷徨徘徊中過來的?關小宇隻是因為和別人不一樣,就要這樣被痛苦折磨嗎?自己也要把自己曾經受過的折磨,再轉嫁給他嗎?雖然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如今明擺著,自己已經傷了他了,成為那兩個下迷[yào]的人渣的同夥。
江帆有些可憐這個小東西了,本來他隻是想從這裏要些溫暖,自己卻偏偏多給了他些寒冷。他才17歲,確實小了些,不知道這些事會怎麼樣的影響他?他再怎麼賴皮,可總算是相交一場。無論如何,他是應該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