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腦道:“穿上我的紅衣,守衛不敢攔。若有人問,就說非衣公子今夜抽風,非要看看邊疆的夜景,他們準信。”
“等等!”絡繹上前一步,“為什麼?你不是恨他嗎?”
“剛才不是已經打過了嗎?”頓了頓又道:“我怕將來見了太子沒法交代,這算將功折罪吧。他一定也希望心愛的人幸福。”
“那你呢?放走重犯,你怎麼辦?”
“我?”裴章一怔,隨即笑得身子亂顫:“常夏絕寵我還來不及呢,能把我怎麼著?”說著不再看他們一眼,快步走遠,像來時一樣的從容。
………………
蘇殞醒來已是三日之後。
“陛下,陛下!”
“醒了,陛下醒來了!”
幾把聲音在耳邊歡快的呱噪,蘇殞咳出一口濁氣,看到眼前熟悉又似是而非的幾張麵孔。
韓璐跪在床邊,眼眶下埋著一圈青黑,眼中卻通紅好像兔子,蘇殞記得方才喊得最響亮的就是他,此時卻覺出逾越似的低下頭去。
“這是哪裏?”他茫然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幹淨敞亮駐軍帳篷,韓璐與幾個不知名的軍醫守在左近,小兵端著藥碗向他走來,帶來一股濃鬱的藥香,陽光隨著掀起的布簾一跳一跳的射進來。
蘇殞的思維還處在極度混亂中,內心深處隱隱有些恐懼,卻一時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
“陛下,鎮遠大軍明晨便能到達!陛下一定要先保重龍體啊!”韓璐聲音裏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對了,是在打仗……鎮遠大軍?
“我睡了多久?”
軍醫答道:“回稟陛下,足有三天三夜!”
難怪四肢無力,尤其雙腿,麻木得仿佛不屬於自己。
蘇殞點了點頭,外間忽然傳來一陣驕躁的馬嘶聲,然後是鼎沸的人聲。
“好凶的馬兒!”“拴那邊,那邊!”有人呼喝著。
蘇殞心中驚惶莫名,忙問:“哪來的馬?”
“回稟陛下,陛下那日便是乘著這匹馬回來的,隻是臣等發現時,陛下已發起高燒。”
軍醫巧妙的避開蘇殞被生擒那幕不提,。“也不知怎的,這三天來那馬鬧個不休,但沒人馴得服它。”韓璐低聲咕噥。
蘇殞臉上一下變了色,當即披上長裘,起身去到帳外,隻見空地上陽光濃烈,一匹矯健的黑馬正揚起雪白的前蹄昂首嘶鳴,它脖子上足足套了三副馬韁,分別由三個青年鉗製著,但仍吃力得緊,那馬兒不斷掙動,似是想衝出人群向帳外跑去。
“是烏雲踏雪,烏雲踏雪!”已有識貨的行家尖聲叫道。
“難怪這般能耐!天下第一的名駒啊!”
眾兵士見蘇殞也被引了來,一個個更加躍躍欲試,想在皇帝麵前搏個彩。
但此馬不愧為天下名駒,腿力奇大,白蹄揚起處,沙塵滾滾,一時竟無人能夠靠前。
記憶裏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指著自己懷裏的貓笑話,他說什麼來著?
“是爺們都玩馬,貓崽子那是娘們玩的!
……西疆有名駒為烏雲踏雪……你知不知道?”
想到此,蘇殞露出一絲微笑。
抬起頭向兵士們喝道:“都給朕讓開!”
……
那天夜裏,按照裴章的方法他們順利出了謙陽崗哨,在那片樹林裏,絡繹將他扶在馬上。蘇殞還道他與自己一同回去,卻發現後者竟拿出繩子將他的雙腿在馬背上緊纏了幾圈。
“你這是做什麼?”
絡繹笑笑:“這馬跑起來瘋得很,怕你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