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混嘴巴不幹淨,他們……他們說你是潑婦,說你彪悍,說你水性……”東歸怎麼也說不下去了,那些傷人的話,自己一個大男子聽過都覺著不堪入耳,何必讓清問受此折辱呢。
“說我水性楊花是吧,哈哈哈,沒事,我不在意。”多年來,難聽的話她聽得多了,什麼有娘生沒娘養,狗仗人勢啊,沒有教養啊,聽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有時也不是不在意吧,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大多是無能為力罷了。
“你不在意我在意!你明明那麼好,為人仗義,心地善良,他們根本就是胡言亂語,別人可以欺我罵我打我,但唯獨不能講你半分!嘶……疼。”東歸講到激動處,奮力地站起來,頗有諸葛亮當年舌戰群儒的氣勢,奈何那一身傷,確實限製住他諸多行動,瀟灑不過三秒!
“真是個呆子。”清問嗔怪了一句,雙眼突然就模糊了,這些年,除了自己的老爹,就屬東歸對她最好了,她抬頭看天,強忍著淚水,喃喃道:“孔明燈真好看!”
“嗯,確實挺好看的,你在這兒等等我!”東歸踉蹌起身,一瘸一拐地朝河邊賣孔明燈的老婆婆走過去,兩個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又叫來三四個可愛的小孩子,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堆,說完,把一包銀子都分給了他們。
他抱著兩個孔明燈,再次吃力地走回來,把其中一個遞給清問,又從懷裏拿出紙筆,神秘地說:“老婆婆說,孔明燈能許願,不如,我們一人寫一個。”
“好。”
清問疑惑,不知道東歸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拿過紙筆,低頭思索著什麼,隨後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了幾個大字。
許是夏季天熱,她的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臉頰上有微微的緋紅,精致的發辮經過午時的激戰稍顯淩亂,卻平添一抹少女的嬌俏,東歸淺笑,在紙上寫下:“東歸,願護清問度此生。”
“現在我們把紙張卷起來,係緊,藏在燈裏麵,等飛到天上,老天爺就能滿足我們的心願了。”
東歸和清問一起扶著孔明燈,待燈紙慢慢鼓起,二人同時放手,閃爍著燭光的孔明燈在夜空中冉冉升起,就如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星星。
“我想,現在老天爺應該看到我們的心願了,來,我們一起閉上眼睛倒數三個數。”
他們同時閉眼,各自雙手抱拳,抵在胸前。
“三”。
“二”。
“一”。
“砰,砰,砰!”瞬間,漫天的煙花在不遠處的天際綻放,炫目璀璨,清問睜開眼睛,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緊接著,一個個不同顏色的孔明燈緩緩地從對岸升起,每一個孔明燈下麵都垂著一張紙條。
“白清問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白清問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白清問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
這或許是清問這些年來少有的幸福時刻,她想說話又說不出話,眼淚終是掉了下來,東歸伸手,修長而又冰涼的指尖觸在清問滾燙的臉頰上,輕輕地拭去她眼角溫熱的淚水。
春景站在橋上,呆呆地望著河邊那對相顧無言的才子佳人,緊緊地抱著懷裏的糕餅盒,眼淚奪眶而出,自家的傻小姐,終於有人寵了,她一把抓過糕餅盒裏的酸梅,往嘴裏胡吃海塞,而後仰天長嘯一聲,真酸!
還,酸中帶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