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3)

沒有夜不歸宿過,廖思成感到吃驚,但他也沒有詳細問,想鄒童肯定是累折服了,才會臨時開房間:“那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什麼時候回來?”

“我送個朋友去機場,晚上的吧,一起吃飯好了。”

“什麼朋友啊?”廖思成情不自禁地問道,“我認識不?”

“你怎管這麼寬啊?”鄒童沒回答,“早點睡吧,我也累了。”

他掛了電話,攤開四肢,平躺在床上,才覺得身上積攢的酸痛,順著脈絡朝四處散發而去。酒店用的是記憶性床墊,他躺了會兒,身體就陷入自己的形狀裏,像是被鑲嵌住了。門鈴突然想起來的時候,他掙了半天才坐起來,他討厭這種規矩性能太強的床墊。

走到門口,還不待他問,就傳來江洪波低沉的聲音:“鄒童呐,是我。”

他打開門,發現江洪波手裏拿著他自己的一套睡衣:“將就穿吧,也比穿牛仔褲睡覺舒服。”

他還算記得自己的習慣,鄒童接到手裏,是柔軟的純棉:“你進來一下,有事跟你說。”

屋子裏隻開了床頭的燈,放著他隨身帶的藥片和水杯,可能是剛剛吃過。江洪波站在沙發旁邊兒,沒有坐,目光落在床墊上,鄒童剛剛躺過的身型上,還淺淺地辨認得出來。他聽見腳步聲進了衛生間,又走出來,鄒童沒有換睡衣,而是工整地放在床頭小櫃上,象是給他“不要多想”的暗示。

他走去床邊,拉開落地窗簾,外麵是金融區晶瑩的燈火,遠處是黑魆魆,空闊的水域。鄒童靠著細窄的窗台坐著,眼睛看著外麵的夜空,悠閑自得,又坦蕩隨意地說:“我跟廖思成,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江洪波楞了,若不是接納他,鄒童不會輕易留人跟他同住,這人性子孤僻,向來不變。而且,廖思成明顯很黏他,突然聲明不是愛人關係,讓他也很難信服。隻是鄒童從來不屑說謊的人,既然如此交代,就不可能是假的。

“你看不出廖思成還沒開竅呀?”鄒童扭頭看他,似乎對他的判斷力感到失望:“你知道他看見蘇楊,回來跟我說什麼?他說,這小夥子帥成這樣,女朋友應該滿地都是吧?”

“不開竅可不代表沒感情,他對你的喜歡,是發自本能的。”

“得了吧,他連自己喜歡男的,女的都搞不清楚,我可不想當他的啟蒙老師,以後他後悔了,還不恨我一輩子?”

江洪波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說給他聽的,鄒童走上這條路,是他一手引導的,他後悔過嗎?後悔過同性戀的身份嗎?他……也怨恨過,自己當年引他走上這條路嗎?

“那你為什麼跟他一起住?”

“他生活上亂七八糟的,喜歡聚堆兒,後來房子著了火,搬我家裏住,就沒有再搬出去。我也習慣他邋遢了,倒不覺得怎麼樣。該不是就因為我和他一起住,你就那麼想?”

江洪波沉默半晌,也沒婉轉:“我覺得你會喜歡他,是因為周書博。”

這是江洪波從來沒有跟鄒童說過的心事,他一直感覺,周書博對鄒童,其實不是同學那麼地簡單,但以周書博的脾氣,是一輩子也不會承認的。也許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不願承認的角落,但心事並不是都藏得住,尤其年輕的時候。

“他和周書博,對我來說是一樣的,我不是胡亂移情的人。”

“嗯,可他不一定這麼想。”江洪波沉穩說來:“他看起來是一門心眼兒為你好的,比關譽明靠譜……”

“越說越遠了啊!”鄒童狠狠瞪他,“他對我好不好,我心裏有數,我喜歡誰,愛誰,要怎麼過一輩子,也跟你無關,別動不動就假惺惺地好像是很關心我……”

“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