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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是這裏的主人了,任何東西都會隨她的心願。

深泓換個話題:“太後近來心情不好。”

“為了那個李姓的侍從。”若星說,“因為他隨秀王深凜跑到北郡。”這個消息在前天得到落實,自那一刻,若星不再承認李惜今曾經是她的劍術老師。“多奇怪的人!他原本是幫我們。”

深泓不覺痛惜,喟歎道:“他一向是個重承諾的人。也許,他與深凜的母親之間也有承諾。”他看了看妻子,又說:“太後因此有氣,你要忍讓。”

“我知道。”若星神情淡然,“她並非對我不滿。人們都說我和太後年輕時很像,大概她也這樣覺得。無論怎樣抱怨素氏女子,或者怎樣厭惡我,至多隻是痛恨自己被這樣生養塑造。”∞思∞兔∞網∞

深泓難得見她露出這般寥落的神態,輕聲問:“那麼你呢?可曾怨過?”

“我沒有。”若星將頭靠在他肩上,“我從不知道除此之外的生活是什麼模樣,所以也沒有羨慕,沒有遺憾。不過……”

“不過什麼?”

若星非常輕淡地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我的侄女步入這座宮廷,我要對她很好,很好。”

經曆秀王叛亂和三王謀反,有人懷疑深泓能夠在京城立足多久。然而深泓和他的母親妻子從來沒有對這個問題有疑問——答案是至死為止,他們一定能夠長踞國家的巔峰,最後作為最高貴的皇族以最隆重的典禮送葬。

盡管深泓屢次將秀王睿深凜的叛軍擊潰,但深凜總是能神奇地攜數騎逃亡。領軍之人總是有這種好處,他們研究戰區地形,川穀溝壑、敵我分布全都熟爛於胸,於是總能在最後關頭絕處逢生。

每次失敗之後,深凜總是很快又在其他地方召集數萬人馬,繼續頗有氣勢地造反。北郡流傳一個傳奇:秀王的母親在孕育他時,夢到一位天神,九重彩雲在他身邊繚繞,十色香花在他足下盛放。在十二種瑞獸的保護下,他投身人間化身秀王,注定成為真正的天子。但這一切都沒能對國家的曆史產生波瀾壯闊的影響。

皇太後聽過這故事之後輕蔑地一笑,向深泓說:“去吧!明天你就可以向天下散布這個故事——我在孕育皇帝陛下時,夢到滿天遍布百萬神佛,護持一位莊嚴高貴的大神入我腹中。隻不過,要等你在皇座上坐穩,這才能稱為‘神跡’,否則就隻是嘩眾取寵的一個笑話而已——就像那個愚蠢的秀王正在做的。我想,陛下可以在他的罪名當中增添一項‘妖言惑眾’。”

深泓沒有理會母親的笑話,問垂首坐在一旁的含玄:“將軍,你怎麼看?這會不會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兄弟鬩於牆,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帝國最高處的兄弟之間,拖下去就會演變為一場浩劫。

含玄斂容道:“和郡一戰,實力差距已見分曉,陛下不須多慮。”

“那麼,讓這一次成為最後一戰。”深泓說,“帶他到我麵前。”

含玄深深躬身告退,像往常一樣,沉默是他最有力的保證。

皇太後目送他披著甲胄的身影從容步出殿外,若有所思地說:“每次他出現,若星都會恰好遇到事端不來……”皇家與他們的心腹會麵,是否出席全憑方便,若星不在也無可厚非。可是深泓為她的語調感到不舒服。“您在擔心什麼?”

“他比你小一歲,也該成婚了。”皇太後的口吻毋庸置疑,“我想將芳鸞賜他。”

深泓稍稍蹙眉,“芳鸞已經二十四歲……”她比含玄年長六歲,已經錯過了最動人的年華,況且她的性格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