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顏青予偏頭看著他，深邃的眸子裏清晰的倒映著白繹之的身影。
她回答的很肯定，沒有猶豫。
白繹之忽而靠近，就像小時候那樣滿眼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頂，“阿予要記得，你與斕柒師妹，永遠都是師兄……最重要的親人！”
自小的情誼，親如兄妹，今生難斷，今生不悔。
“好，阿予記著。”顏青予無聲勾唇，轉身之間，青絲微揚衣袂翻飛，眼底翻湧的思緒歸於平靜。
“師兄多保重。”平淡的話語告別，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白繹之抱起沉睡的小徒弟，看著遠方最後一縷夕陽落下，他低低道：“阿予若是得空，回去看看也好。”
巽華山，是他們自小長大的地方。
自師父走後，小師妹就再也沒回去過。
“好。”
夜幕整個落下，天際星月寥寥。
顏青予在原地站了許久，她再轉身，那處早已空無一人。
離開了的人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永遠都隻會是一個人。
天界重雲殿。
仙氣繚雲，白鶴入雲霄。
踏過九重玉階，眼前碧瓦朱簷，層樓疊榭。
璀璨星河之下，七層高樓聳立，鬥拱交錯琉璃蓋頂。
顏青予負手立於殿外，不遠處一青衣仙侍疾步而來。
“上仙，您回來了？”
顏青予應了聲，看著來人，“跑那麼急做什麼？”
她抬步往前，青衣仙侍緊跟其後，“今早朝會散後，天帝派了身邊的小仙使來尋您，見您不在便走了，也未曾留話。”
他自下界飛升以後，便一直在重雲殿當差，而今不過兩千餘年。
他平日隻用做好份內之事，旁的事他不懂也插手不了。
南予上仙素來獨行，不喜人跟著，她的行蹤外人無從得知，他更加無權幹涉。
文書台的仙侍眾多，他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幸得南予上仙照撫，他才得以在此處站穩腳跟。
“無事。”顏青予並未放在心上，她跪坐於案前，翻開擱在案上的一摞摞錦卷，“這些都是文書台送來的？”
青衣仙侍俯身研磨，眉眼恭順，低聲應道：“是，半個時辰前送來了。”
顏青予放下錦卷，揉了揉額頭，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讓他們重新擬一份。”
她執筆在卷上批注幾個字，沒再說話。
青衣仙侍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小聲應了聲，“是。”
片刻後，顏青予將筆一擱，微微蹙起的眉頭隱有不悅，青衣仙侍見此立馬放下墨條，忐忑伏地。
“何宜……”顏青予擰眉瞧著跪在下方的那人，見他雙肩抖個不停，她問，“你很怕我？”
“沒……沒有。”
“是嗎？”今日這孩子瞧著委實奇怪，她言語輕緩不容拒絕，“抬起頭來！”
何宜艱難抬頭，麵上卻盡是痛苦之色，“上仙，救救我！”
他臉色漲紅，額頭至脖頸處的青筋爆凸，詭異漆黑的圖騰罩住了半張臉，他緊咬著牙關，目眥欲裂，一雙泛紅的瞳孔瞪的老大，瞧著那模樣，猙獰又恐怖。
顏青予見此倏地起身，疾步走至何宜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