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慢悠悠的啟程，一路走的官道，路途還算平穩。昨兒夜裏沒睡好，張登中上了車沒堅持多大一會就睡著了。
顏青予坐在車外邊驅著馬兒，一路看著沿途的風景，喝著上等的梨花釀，瞧著倒是些閑情逸致的很。
她本不愛飲酒，卻獨獨鍾情於天界媱玉仙子手下的花、果仙釀。
入口清冽甘甜，夾雜著淡雅的花果香，雖是不同的酒，色澤卻皆是亮如明鏡。
“啾啾啾。”
一隻藍羽白長尾的鳥兒落在馬背上，搖晃著小腦袋，連連撲騰著翅膀，衝著顏青予啾啾直叫。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告訴師兄，一有空我就會回去的。”
顏青予輕輕揮了揮鞭子，馬背上的鳥兒被嚇跑，她無聲笑笑。
擔心馬兒跑太久會很累，中間停下休息過兩次。
縱然一路有些顛簸，但停歇的這兩次，張登中卻愣是沒醒過一次。
睡的太沉，以至於醒來時就已是黑夜。
肚子餓的咕咕直叫，他摸黑掀開車簾子，不遠處有人生了一堆火。
張登中四下瞧了一圈，卻沒瞧見某個熟悉的身影。
如此漆黑的夜色，令他有些害怕。
他攏緊了衣袍，極為笨拙的跳下馬車，胡亂將披風罩在身上，縮著脖子往火堆邊走去。
忽然。
“啦啦啦……”一陣悠揚空靈的輕哼自身後傳來。
張登中倉皇轉身。
隻見馬車頂上，一身著緋色紅紗衣的妙齡女子坐在那裏。
殷紅的唇瓣微起，女子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張登中嚇得魂不附體，他用力揉了揉眼，再睜開看去，車頂空空如也，四下安靜的沒有一絲聲息。
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四下漆黑一片看不清太遠。
慢吞吞的挪到火堆旁坐下，屈著腿雙臂環膝，腦袋深深埋進臂彎。
他不敢大聲喊叫，害怕招來什麼別的東西。
剛睡醒，神誌不甚清晰，方才興許是他看錯了聽錯了。
“子殊？”突如其來的又一聲低喚，嚇得張登中一抖。
可他卻不敢抬頭。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耳邊盡是熟悉的聲音。
張登中緩緩抬頭，對麵那人的容顏他在熟悉不過。
他囁嚅道：“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這荒郊野嶺，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我怕你醒來口渴，就去附近的小河打了一些水……”顏青予解釋。
“你……餓了沒？”
見張登中麵色不對，她難得露出了幾分關切。
從包袱裏拿出幾塊幹糧遞過去，“吃點吧，不然你夜裏又該喊的了。”
白天睡了整日，也沒吃什麼東西，夜裏一時半會也怕是睡不著。
“哦……”張登中愣愣接過，卻遲遲沒有開口吃下。
他猶豫著，“阿予……”
喚著他從沒喚的兩個字，“方才……我……好像瞧見了一個紅衣女子坐在……車頂上。”
哪怕是他看錯了，亦或者神誌不清產生了幻覺。
但他依舊有些害怕。
他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
祖父也多次教育他，人清者自清。
隻要問心無愧，就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