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鐵蒺藜與小茴香(1 / 3)

鐵蒺藜和小茴香離婚多年,離婚後本想再找一個女人組合一個家庭。

再組合一個家庭,說起來容易實現難。起初鐵蒺藜信心滿滿,心想四條腿的女人沒有兩條腿的女人到處都是,可他找來找去,最後連半條腿的女人也沒找到。

當下社會大齡的單身男女比比皆是,這些大齡單身男女大部分人不是自己想要單身,是大浪淘沙淘下來的單身,是無可奈何的單身。他們有的是自身條件不夠好下架的,有的是挑來挑去無結果壓倉的,有的是要求過高滯銷的,再有的是喪偶離異成了殘次品沒人要的。

鐵蒺藜是離異的,人們對離異的印象非常不好,認為凡是離異的男女雙方都有問題或至少一方有嚴重問題,所以大齡單身男女寧願找喪偶的也不找離異的。

鐵蒺藜一氣之下決定不找了,生理上的問題自己解決。

時間一長,他與小茴香婚姻上的糾葛逐漸淡忘。可老爹兒來醫院提起小茴香,又把與小茴香的婚姻往事拉扯回來。

老爹兒走後,鐵蒺藜後半夜才睡下。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他活動受限,所以臉沒洗牙也沒刷,好不容易支撐起身體,從床頭櫃上摸索過來昨天晚上訂的早餐,喝了一小碗稀飯,又吃了一個煮雞蛋。

一會兒訂餐人員要來,中午吃什麼?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吃什麼,還是吃昨天中午剩的那半份小雞燉蘑菇吧,昨天晚上吃了老爹送來的饅頭大骨頭,把那半份小雞燉蘑菇的飯又剩了下來。

剛吃完早飯,小白護士就進來給每個病人測體溫量血壓。小白護士對誰都要搭訕幾句,問睡好沒有吃好沒有,大便幾次小便幾次,量多還是量少,正常還是不正常,等等。雖然每次進來幾乎都是這幾句話,可聽起來卻挺溫馨。

小白護士剛走,又進來幾個大夫查房。查房大夫問問這兒又問問那兒,其實他們手裏都拿著每個病人的病曆和報告對每個病人的病情都很清楚。

查房大夫還沒走,小白護士再次進來給每個病人打上吊針輸上液。她一邊打針輸液,一邊說些安慰和勉勵的話:今天比昨天好多了明天比今天會更好等等。讓人聽起來非常親切。

小白護士一會兒進來一會兒出去,她就像一朵飄來又飄去的潔白的雲。不!她是乘著那朵雲飄來又飄去的,那朵雲是她的座駕,她是天使。否!那朵雲就是那朵雲她是那朵雲化作的天使。正是這些白衣天使,給了多少COVID-19病人第二次生命。

查房的大夫走了,小白護士打上吊針輸上液也離開了病房。鐵蒺藜剛閉上眼睛要安頓一下,就感覺小白護士又來到自己的病床前。他睜開眼睛一看,老爹兒來醫院看他時的鏡頭重現:他又愣住了。來到自己病床前的不是小白護士是小茴香。

那天鐵蒺藜鄰居從醫院回去後,走到自己的家門卻沒進,來到鐵蒺藜緊閉的房門前,一會兒停下腳步緊鎖眉頭,一會兒又走來走去唉聲歎氣,大夫那句鐵蒺藜“身邊需要人護理”的話成了他的難題。鐵蒺藜這事兒,沒碰上怎麼都好說,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不顧,何況還是鄰裏鄰居的,做人嘛,要有點兒親善之心,不然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他思前想後,決定給小茴香打個電話。

他雖然和小茴香沒有什麼接觸,可他還是了解小茴香的,因為他夫人也在工美公司,他馬上回家向夫人討到了小茴香的電話號碼。

小茴香接到電話,半天沒有反應,心想:他鐵蒺藜需要人護理,與我有什麼相幹?雖然心裏這麼想,可電話裏和鄰居可不能這麼講。隻淡淡地回了句:

“知道了。”

放下電話,她又不能不想這件事。

和鐵蒺藜離婚後,許多人給她扯線,為她物色了不少“郎君”,都被她一一謝絕。私下有人議論:看來,她和她的經理還真有那種關係。還有人議論:有她女兒管著,她不能再去找男人。

她不再嫁,確實與女兒有關係。女兒和鐵蒺藜有很深的感情,父女的感情是扯不斷的,女兒向她再三聲明,她絕不會接受繼父的。女兒曾撮合她和鐵蒺藜複婚,被她予以嚴厲拒絕。

小茴香心裏糾結矛盾著,應該怎麼辦呢?鐵蒺藜身邊確實沒有護理他的人,若他們的女兒在國內就好了,女兒會有辦法的,可現實是女兒不在國內。就她自己而言,她不能管這事兒;而對不在國內的女兒而言,她又不能不管這事兒。她若不管這事兒,女兒怎麼看這事兒,她若隱瞞這事兒,女兒終會知道這事兒,女兒知道了這事兒,肯定會埋怨她不管這事兒。這事兒,這事兒,煩死人的這事兒……

罷了,罷了,畢竟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自己退休在家,本想開始新的生活,那就在自己新生活之前再找個事兒幹幹吧,唉!找個事兒幹幹也不能找這種事兒幹啊!

小茴香這人沒想好的事兒,絕不會去蠻幹,想好的事兒,立馬就會踏踏實實的實打實地幹。她先去了鐵蒺藜老爹兒家,告訴老爹兒鐵蒺藜的情況。老爹兒聽了有些懵圈,緩過神兒來後他讓小茴香在家看會兒門,他戴上口罩操起拐杖,“沙噠沙噠”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