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看石家這邊都行完文定禮了,趕緊趕製新衣服——大挑結束在春夏,現在都入冬了,蟒服,也得重新做了。總算是趕在入宮領旨前做好了,赴前清宮,領了“今以董鄂氏女作配皇子胤祉為福晉。”的旨意。然後家中清場,等著三阿哥上門放定。
費揚古家亦是如此。
再然後……兩家發現,他們還得等!因為太子大婚中最重要的一條——奉迎禮,還沒製定出來。滿滿的輪胎上被戳了一針,癟了!
恰在此時,康熙或許是看兒子們訂親訂得太高興了,又下了一道旨意:額駙明尚之女郭絡羅氏指與皇八子胤禩為嫡妻。
全京城都驚呆了。
如果說老四是弄了個童養媳,那老八這就是娃娃親!
還是極不靠譜的娃娃親。
這八福晉沒爹就算了,她還沒媽!普通人家逼不得已都不選這樣的姑娘當兒媳婦啊。她爹還是判了刑憋屈死的囚犯。別看她是安親王的外孫女兒,真要對比一下條件,人家寧願選一個父母俱在家庭美滿的姑娘。
可康熙說行,那就行!沒爹?讓她舅舅接旨,沒媽?讓她外祖母照應,就這麼著了!訂婚宴由明珠等人負責,安親王家作為女方家擺酒。附帶提一句,這位外祖母不是郭絡羅氏生母格格的親媽,而是嫡母——赫舍裏氏,嶽樂三娶的福晉,索尼的女兒。
淑嘉本該是八卦一下這對給娃娃親的,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專一夫婦啊。事實上,她根本沒心情——石文炳病了,病得還很重。
這兩年多來,他在福州也極耗神,親力親為抓著練兵事宜,底子都掏得差不多了。如果石文炳是夏秋的時候從南往北來的,慢慢重新適應北方的寒冬也還行。不幸的是他是在冬天回來的,北方的冬天還真不是好捱的,一路上驛館條件再好也比不得家裏。回家的時候正遇到寒流肆虐,身體越發不好。
接著又是為女兒的婚事操心,指婚回來之後,他就有些咳嗽發冷的症狀,西魯特氏要請大夫,被他攔住了:“在這個時候,萬不可再生事端。真要大夫進了門兒,外頭不一定會傳出什麼說道來呢!”西魯特氏隻得吩咐廚房燒了薑湯來發汗,也沒好利索。
強撐著走完了程序,積壓的毛病就總爆發了。全家都擔心得不行——石文炳看起來不像幾年前那樣健壯了,時間大神這回是在他身上結結實實跺了好幾腳。
當下請大夫抓藥,康熙也驚動了,派了禦醫來。禦醫的水平是有的,開了幾劑藥,當頭把病給壓了下去。
接著,康熙傳下旨來,石文炳可正月過後再啟程返閩。然後毓慶宮來人,賜下兩株人參,看著總有三四百年了,而且是全株。傳旨的太監還說:“太子爺很是擔心您的病情。”
全家謝恩。淑嘉心說,風寒用人參,倒正對得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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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年,想低調都不行,石家本來就很多人上門巴結,如今更是賓客盈門。石家人接待各方親友,自己還要走親訪友。又傳來淑嫻有孕的消息,接著覺羅氏與榮兒也有喜信,更巧的是石文焯那裏打發送年禮的人也帶來了喜信——石文焯也要當爹了。
這一年過得喜氣盈門。西魯特氏又打點給石文焯那裏的禮物,給淑嫻那裏送東西,更是忙上加忙。
忙過了年,石文炳就要回福建了。
淑嘉非常不放心他,要是平常也就罷了,病了,治好了,也就完事了。可是淑嘉正是親情爆發的狀態,想的就多。如石文炳所說,他還要跑幾千裏回福建,然後去下基層連隊……再過一陣兒,等大臣們再吵出一項禮儀來,進行下一個婚禮步驟,再幾千裏的跑回來?過年的時候,上門的賓客比往年多了一倍,已經很透支體力了。
要是趕上寸勁兒,剛回去,又練兵,練個七昏八素,京裏吵出結果了,喘氣的功夫都不給你,讓你回來——皇太子娶老婆是不能耽誤滴~那再接著跑?還不得累死?原本底子好,都累成現在這樣。現在是病過的身體,年齡也漸長,身體機能隻能是衰退,下一回得受多大的罪?
淑嘉道:“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大夫也分幾種,有的見效快,卻是揠苗助長,終要仔細調理才好。”真怕這些人下了什麼猛藥,一時效果有了,日後對身體有傷害。反正這年頭人的平均壽命也短,石文炳孫子都有了,可以算成老年人了,老年人多病痛,太正常不過了。
越想越怕,拿帕子一擦眼睛:“阿瑪這回回來,是為了我的事兒。要真是因此落下病根,我怎麼能安心?再說了,阿瑪是回去當差的,不把身子養好了,怎麼能辦得好差呢?從沒叫阿瑪做過什麼,您就當是我求你。”最後都跪下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壓之以勢。
身份地位決定了她的發言權,她說做,就必須做。石文炳被她這一跪嚇了一大跳,隻得同意了——這一跪哪受得起啊?西魯特氏雖覺得女兒有點過於擔心了,倒是理解——想來是要出嫁了,情緒波動所致。但是淑嘉說的也是在理,也支持。華善自是不會反對,富達禮兄弟孝字當頭,就是覺得小題大做也隻有大力讚成的份兒。
全票通過,石文炳被代表了。全家意見都被淑嘉給代表了,專請了京中有名的大夫戴逢,跟著石文炳走,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權當私人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