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道。

彼時天冷,淑嘉剛從外麵回來:“我天天兒回來,你怎麼就喜成這樣兒了?”

“是咱們往南邊兒的人回來了。”

“唔?”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算來自從下了命令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月了,“這倒好,我今兒正要再點點進上的年禮呢,可巧他們就來了。都帶了些什麼東西?”

青衿遞上了單子:“都在這兒了。”

折疊成手風琴狀的紙,約摸有半寸厚,拉開,寫著蠅頭小楷,頂頭還寫著請安的話。淑嘉先看辦事人員的名字,有青衿的哥哥、紅袖的叔叔,另有兩個是先前報上來的石琳所薦之廣州商人,最後是索額圖的班底。

經過數次家奴或叛或逃事件後,索額圖的警惕心大大提高,同時,不堅定份子也走得差不多了。索相大人從家生子裏挑機靈的,把人家一家子都放到自己府裏當差。

看起來是全家優差,實際上——想逃都是一大坨人,目標太大,分散轉移都很困難,非常容易控製。

淑嘉失笑:“難為他們了,這麼點子時間,又要趕路、又要挑貨的。”

打開來看正式內容的前兩頁,乃是大家孝敬給太子一家的各種東西,包括給太子的做成觀賞盆景的珊瑚樹、給太子妃的一對雕琢好了的紅寶石(下寫是鴿血紅),給小朋友們的玩耍盒……

再往下才是貨物清單:“大象牙兩支、西洋大自鳴鍾一座、小自鳴鍾六座、懷表十二塊、大穿衣鏡一麵、半身鏡四麵、靶鏡二十、奇秀琥珀十二塊、新機嗶嘰緞八匹、中嗶嘰緞十二匹、織金花緞五匹、丁香油、薔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各五十罐……”

每大項底下詳細寫了這一項的內容,懷表一項就細列:素金殼一塊、金殼帶纏枝紋一塊、金殼鑲寶石一塊等等。小自鳴鍾下列的是:四柱亭式小自鳴鍾一座、嬰戲捧花小自鳴鍾一座(淑嘉懷疑那是小天使圍著表盤式)、等等。

往下還有些寶石類:還有南海的珍珠、大小珊瑚珠、幾枝約有三、四尺高的珊瑚、錫蘭來的各色中上等寶石。

又有一些琉璃,都注上‘異式XX杯’、‘異式XX碗’一類,想是花紋不同。有些還特意注上‘透明’。

淑嘉看到最後,問青衿:“這些要花多少銀子?”

青衿道:“聽外頭說了,他們那的東西,尤其是這些珠寶,比在京裏要便宜許多,隻是稅抽得高,又要打通關節,他們還要狠賺一筆,到了京裏才覺得貴。這些並不全是咱們家自個兒花錢的,也是湊份子,南邊兒四老太爺搭個話兒算一份子,兩廣的商鋪幫著進貨都是積年老手、眼睛毒,裏頭還有索老大人的本錢呢。”

奢侈品的利潤,嘖嘖。呂不布的爹說百倍之利,那是誇張了,不過翻兩番確實是能夠保證的。

淑嘉從裏頭揀了懷表、琥珀、靶鏡幾樣,把花紋細致的勾了:“這幾個送過來看看。”又勾了半身鏡兩麵,寶石時隻留了注明送給自己的,又留了一小匣二十顆大珠:“叫他們訂做幾個小匣子來。”

把單子留下了,等胤礽回來商量的功夫,青衿講起了外麵的笑話兒:“他們都說,替主子們辦差算是燒了高香了。不單賺錢賺得痛快,也少受多少搓磨。他們到京已有三天了,卸貨、入庫、謄單子、重新裝進匣子裏,忙了個昏天黑地,卻在看了直王府的夥計後笑得直打跌。”

“怎麼說?”

“直王府上個月開了間當鋪,那也是個隻要有眼力就穩賺不賠的買賣,又有明珠給了他些積年的老人,掌眼是夠了的。隻是直王依舊嫌賺得少、賺得慢。又想做珠寶生意來的,派了門人去,鋪麵倒是有,隻是招不來有力的匠人、夥計。結果您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