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宮女們已經在內務府的崗前培訓班裏結業了。佟妃領了任務,打發人來邀淑嘉一道去挑選宮女。

兩人先在承乾宮裏碰了頭,佟妃道:“寧壽宮那裏也缺人手,咱們還要到寧壽宮裏稟過皇太後,才好下手挑人。”

淑嘉道:“這是自然,不過,妃母擇人是名正言順,我這裏,要不是與諸位妃母說一聲?先前隻是看一看初選的也就罷了,這回是在她們前頭把人帶走,不說怕不大好罷?”

佟妃想了一想道:“挨個兒地跑也太麻煩了,不如等會兒到了寧壽宮,趁勢把你也要挑人的事兒說一聲。我跟你說,她們宮裏的人我都有數兒,都還不到出宮的年紀呢,也無人晉位,用不著添人。略提一句圓了麵子就是了。”

兩人商議已畢,一同到了寧壽宮。

皇太後原是想著與太子妃一起玩挑人的遊戲的,手上卻有一件大事要辦:康熙心裏是敬重這位嫡母的,家族裏的事情至少要讓皇太後當個立憲製下的君主,全程都知道一點,是以把主要任務給了佟妃,還與皇太後說了一聲。

皇太後對八阿哥的印象是不好也不壞,但畢竟是自己的孫子,結婚許多年還無後,皇太後也為他著急。接了任務,皇太後不停地選看秀女,宮女的事情反而被她拋到了腦後。如果不是佟妃和淑嘉過來說了一聲,這事兒可能就被她封在記憶的角落裏,直到寧壽宮裏添了新麵孔才能刺激得她回想一下。

皇太後比較單純,一次辦兩件事情吃力了,直接把比較不重要的事情放手給了佟妃:“你去幫我挑罷,太子妃也幫著看一看,你那裏不是也缺人?好好挑一挑,”忍不住又說了佟妃一句,“那一件事你也上上心。”她也不在太子妃麵前提某巫術愛好者的名字了。

佟妃與淑嘉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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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府在培訓宮女方麵是非常靠譜的,一排一排的小蘿莉挨個兒站好,皆穿著新做的製服、打著大辮子,素麵朝天,無甚首飾。小選是一年一回,一茬一茬地篩人,漏網之魚少之又少,參選者的年齡非常接近。

說到入宮,清代宮女的生活還不算頂苦,每月有月錢拿、有肉吃、按季添衣服。單從物質方麵看,比某些隻靠**補助過日子的旗人過得還強些。有些經濟不太寬裕的人家,倒寧願女兒入宮,也是養活了她們自己減輕了家中負擔,還能補貼一下家裏。出了宮,如果命好,主子多少有賞,一份略薄些的嫁妝也有了,又是宮裏出來的,聘個繼室也有可能,或者被權貴人家請去做供奉,也是老有所依了。

所以進宮的小蘿莉們也不是所有人都很愁苦的。入宮這種事,反對是無效的,不如認命搏出一片天地來。不能叫男主子看上抬了身份,也能叫女主子喜歡做個幫手。

太監對著名冊,一一唱名,叫一個就出來一個,走幾步到兩位主子麵前,然後行禮,自報一回姓名。佟妃是真的挨個兒叫過來看的,從臉、到身材、到舉止。不但看人,還認真看了每個人的綠頭簽。小選的綠頭簽與大挑的綠頭簽形象上很像,簽子上的雲頭染綠,白色的主體上寫著某旗某某人之女誰誰誰。

根據這個,就能判斷是不是軟杮子,可不可以扔去做牢了。

淑嘉正好跟著佟妃看這綠簽子,她是要挑未來可用之心腹的,當然要了解底細。留意了幾個正白旗下的,還留意她們的年齡,在差不多年歲的裏麵要選最小的,這樣容易同化。

太監們很不明白,往年都是缺了人的地方打發太監過來要人,今年怎麼來了一個貴妃一個太子妃?把他們嚇個夠嗆。東宮是說添了人口,需要伺候的人,承乾宮沒這消息吧?

這期的宮女需要量不是特別大,除了佟妃得令要給胤禔挑兩個送去之外,東宮有六到八個的要求,此外就是寧壽宮,也有要替換下來的宮女。再有就是兆祥所等處有空缺,也要補人。這些地方缺人,有是被放出,也有就是因病出宮或是幹脆死了。

佟妃給寧壽宮挑宮女,要老實的,給胤禔挑侍妾就要挑靈巧一點的。她對康熙的心思揣摩得很到位,給皇太後選的人要可靠,因為皇太後本向就很天然呆,容易被糊弄,切不可放個搬弄是非的過去。而胤禔,康熙大概是想讓他有點事幹,能生多少孩子倒在其次了。

太監很鬱悶,以往他是不用唱名的,各處缺了人,主事的太監過來挑挑揀揀,直接領人走。現在倒好,他得挨個兒報名,白挨一樁辛苦。

佟妃在看人,淑嘉也在看人,遇到正白旗的就留心一點,把年紀小的暗記下來,再相互比較。等太監把名單一一念完,所有宮女也看了一個遍。佟妃又與淑嘉商量:“你看哪一個好?”

淑嘉笑道:“皇太後祖母與汗阿瑪點的妃母作主,我何敢先?”

“就是叫你說說我‘作主’的事兒。”佟妃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位的事兒我可不能插嘴,皇太後祖母那裏的,還是老實本份的孩子好。皇太後祖母禦下以寬,該給本份的孩子一些福氣。”

佟妃見想的與自己一樣,方道:“就這麼辦。你那裏呢?可是想好了要擇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