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3 / 3)

坐在池旁的綠草上,楚婉倚著池欄,纖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水麵,看它漾出一圈又一圈逐漸擴大、又隱逝在水麵的漣漪,而水回飄浮不定的新生蓮葉,則像是她浮動不安的心。

昨日返家後,她僅停留了一日,即使雙親一再留她多往數日,但想逃離不安的心情卻頻頻催促著她,要她離開那會讓她心生不寧的家,回到這總能讓她走下心來的襄王府,可是縱使她已歸來,她總覺得,她依然尋不到一份安定感。

她曾想告訴自己,或許是這種總讓她犯病的春日的緣故,才使得她心跳難安徽感不適,但在心底她明白,她不能否認那名道人的話語,的確是在她的心頭幽微的深處造成了某種程度的影響。

雖然她從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但她還是很在意,並不由自主地去聯想。而她之所以會這麼在意,那是因她太過明白什麼叫等待,和什麼叫摧人肺腑,也因此,她甚怕去接受在等待後頭所藏著的後果。

訂親至今,她已等待成親之日有五年之久,雖然芳心早有所托,朵湛也將重心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但隨著朝夕相處感情一點一滴的加深,和一年一年的過去她的病況也沒有較為改善的跡象,她愈來愈害怕,會不會她永遠也等不到與他長相廝守的那一天?

她是一片落葉,唯有在歸根落定後,她才能有那份穩定的踏實感,不必擔心她會有逐風遠走的那一天。

一隻修長的手指輕抬起她的下頷,將她的麵容微微勾向另一側。

楚婉將漫無目標的目光自水麵拉回眼前,還沒回過神,下一刻,她的身軀已被一雙鐵臂緊緊收攏,跌進一片比春風還要溫暖的胸膛裏。

朵湛以指尖摩掌著她賽勝新雪的粉頰,指間的觸♪感,雖是水嫩卻有冷意,菱似的芳唇則是漾著淡淡的粉,少了往常的嬌豔欲滴色澤,而那雙總是水靈的吝眸,則盛載了不知名的愁。

「又犯病了?」他不滿地擰起劍眉,將似水揉成的她環抱靠坐在他的身上,感覺她一如往常地融合在他的懷裏。

她搖搖螓首,將貝耳貼在他的心口聆聽他的心跳聲,想借著它來穩定自己的深恐流離失所的失去感。

「是回府住不慣,還是他們沒有仔細照顧你?」他不是早就交代過姨母他們要好好看著她嗎?怎麼才去了一日,她又成了這副病懨懨的模樣?

「我沒事。」楚婉乏力地擠出一朵笑,讓自己涼涼的身子熨貼在他的身上。每回親近他,她總覺得自己的身子與他相較之下冷得可以,讓她忍不住伸出雙臂擁抱他,盼能多汲取他的一點溫暖。

感覺到她的需索,朵湛仔細抱牢她後,伸手除去她發髻上的雲批和望仙鈿,和一些不必要的累贅裝飾物,披泄著一頭曳地的青絲,讓她更能沒有阻礙地偎向他的胸懷。

望著懷中雪色的嬌容,憂心緊懸在他的眼眉之間,像朵濃雲,怎麼也驅不走。

她的心疾雖不致命,但每回疼起來總是痛得銷魂徹骨,尤其每年的春季更是她屢屢犯病的時節,每次犯病,總少不了得在病榻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即使他再如何聘請高明,再怎麼用珍貴的藥材來為她調養,都不能止息她的病災,隻能眼睜睜的看她在榻上纏綿一個又一個的春日,不管他在佛前如何地為她祈求,卻也還是渡不了她的苦也止不住她的痛。

到底他該怎麼做,他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