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禮會累壞楚婉。

驀地,他感覺一陣冷風湧進了書齋,案台上的燈火被這陣風勢吹掩得幾欲暗滅,一室的喜氣,也在搖晃不定的燭影中被迫散去。

他放下手中與國子監商議好的婚程事宜表,銳眼掃向站在門邊的不速之客,極度不願見到這個向來隻跟在皇帝身邊的紅人。

「小王何德何能,竟能勞駕冷大公子夜半光臨寒舍?」客無好客,在他的婚帖名單上,他可沒有邀這位惡客入列。

「聖上要我把這東西交給你。」無視於他那雙想要將人掃地出門的冷眼,冷天放不火不徐地來到他的麵前,慎重地將一隻以金繡緞巾包裏著的長形木匣放在他的桌上。

朵湛並沒有動,隻是淡淡打量著它,「這是什麼?」

「聖上私下親頒的手諭。」

不祥的預感層層覆上朵湛的心頭,來得突然的心跳,不安定地撞擊著他的胸腔,一下又一下地捶擂著,像是某種事情即將開端的前奏。

私下頒的手諭?太可疑了。

父皇若要下旨,為什麼不正式頒詔,或是把他叫去翠微宮親自聆聽聖意,反而要在三更半夜派冷天放來這交托一道手諭?為什麼要這樣掩人耳目?為什麼不敢讓人知道?

「裏頭寫明了下一任的太子是誰。」冷天放盯著他漠然的神色,故意更進一步地解釋裏頭是放了什麼東西,而後好整以暇地看他的臉龐又將如何風雲變色。

心跳,有點亂了,撞擊得有點疼痛,嗡嗡不斷的回聲直在他耳畔響著,朵湛緊繃著全身的肌肉,像是蓄勢待發,又像是想要奮力抵擋。

瞪著眼前的長形木匣,他不斷問著自己,眼前的這道手諭,究竟是燙手山芋、可以點爆全朝的炸藥,或是會讓所有探子刺客全集中到他這來的致命催魂令?

都是,它都是,而且它還是將會令他性命危在旦夕的一柄利刃,而這把利刃,正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上。

「你不接?」等了老半天也不見他動手去拿,冷天放不禁要問上一問。

「不接。」朵湛坐在椅子裏的身形仍是不動,拒絕將自已置入這場他父皇的密謀中。

「抗旨,是要殺頭的。」冷天放陰沉地提醒他。

他冷笑,「叫我父皇來砍吧。」接了這道手諭後,擺在他麵前的就隻有死路一條,倘若注定要死,那麼他情願死在他父皇的手上,也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在想得到它的人手裏。

「難道你不想知道下一任太子是誰?」冷天放故意勾引著他的好奇心。

他很不給麵子,「沒興趣,東西給我拿走。」

冷天放甚是意外,全朝的人為了等待下一任的太子名單出爐,哪個不是等得望穿秋水迫不及待?隻要打開那隻木匣,那麼這數月來一直存左全朝中人心中的謎底也就解開了,而他竟不想知道?

「若沒別的事,請你離開,明日我就要大婚了,恕我無暇招待你這位貴客。」在今天放僵站在他麵前不動時,朵湛邊拿起手邊的折子繼續閱覽,邊開口趕人。

「你非收不可。」雖然沒有預料到他會拒絕,但冷天放並不因此而死心,反而走近他的麵前將木匣推至他的手邊。

他連碰也不碰,「我想舒河和律滔都會很有興趣知道那裏頭寫了什麼,我父皇若是要給的話,你還不如拿去給他們。」

「但聖上指名要給你。」因為他的態度,冷天放的執拗被他點燃了。

「我不膛那池渾水,隻要我不願,沒人能拉得動我。」

僅是簡單的一句話,裏頭構築而成的冰焰,霎時讓屋裏的冷意降至冰點。雖然已把心中風暴刮起的怒意都盡可能斂藏在表麵下,但朵湛的那雙眼,卻沒有隱藏危險和尖銳,直直掃向冷天放,幾乎把他給戳穿或是刺上幾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