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3 / 3)

十年前,當她還是個懵懂的芳華少艾時,朵湛首次走進她的生命裏,那時的他,正初近佛法,並有著出家離世的念頭,然而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意念,令他不但臨陣反悔不出家,反而在眾人的一片訝然之中將她迎進襄王府照料,而在五年後,他又向太子臥桑正式提出納她為未婚妻的宣告,並揚言此生非她不娶。

但她知道,他的心中還是藏著某種不安,每每隻要他想在佛前尋求一份寧靜時,他總會將自己關在禪堂裏數日,任憑任何人苦勤也不肯出禪堂一步,但隻要她來到佛前,那麼他定會拋開手中的一切來到她的身邊擁她入懷。

每當被他擁入懷中時,她總有一種被分裂的痛楚,因為他抱得是那麼牢、擁得是那麼緊,可是他有一部分的心卻還是不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底,更時常因此感到絲絲的惆悵、患得患失,因為與她爭奪他的人,並不是任何女人,而是佛。

隻要她將他拉離佛一點,不久後,佛又會再將他拉近些,這場奪愛,像一場永不止息的拉鋸戰,歲歲年年不停的上演著,因為佛的存在,她愛得既深刻而無望,但她不願被這個敵人擊垮,一敗塗地。

傾盡所有可能,她將她最虔誠純摯的情愛捧至朵湛的麵前,竭盡精魂不遺餘力的來愛他,曾經,她相信,她是深得他所愛的,可是現在,她卻對一切都懷疑了起來。他的離開,讓她看見愛情的脆弱不堪一擊,和對他的不可失去,也讓她清楚的知道,一旦失去了他,她將再也不是她,而隻是一株失去了魂魄的蓮。

寶殿內,頭昏眼花的聽朵湛誦經誦了一整日的陽炎,在他停下誦經的空檔,總算有機會打斷他來向他一報他身後的大事。

「王爺。」陽炎低下頭對坐在蒲團上的他輕喃,「她來了。」

「趕她走。」朵湛連頭也沒抬。

陽炎的眼中忍不住漾滿同情。「但她已經在外頭站了一日了......」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他變得這麼徹徹底底?他知不知道外頭的那個女人是誰?那是他的心呀。

「你聽見我說的話了。」他淡淡重複。

「你就去跟她說說吧,就算是......就算是讓她死心也好。」陽炎驀地跪在他的身畔,兩手牢牢地捉住他手中的念珠,緊閉著眼向他懇求。

他靜看著陽炎不發一語,許久過後,他站起身來,轉身筆直地走向寶殿殿門,直朝外頭苦候的楚婉而去。

「你來做什麼?」兩腳方在楚婉麵前站定,他冷淡的音調也同時刺進楚婉的心底深處。

湛就不會應了道人的那句話,走向殺戮的那一端,她不要他變,她不願讓朵湛因她而成為罪人。

楚婉強硬撐持著搖搖欲墜的心,在他寫滿拒意的眼神下,逼自己梗澀得難以發聲的喉際,別再這個時候背叛她的勇氣。

她微弱的輕吐,「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能給。」

「你真的不要我?」難以遏止的淚霧在她的杏眸裏泛起。

望著她蒼白憔悴得令人心疼的麵容,無窮無盡的掙紮在朵湛的心頭狠狠地翻攪著。

不見她,是因寫他怕會克製不住自已,不顧一切地擁她入懷;不給她理由,是怕在這布滿各派人馬眼線的地方,隻要稍露口風,那麼他的心血就將全盤白費。

如果可能,他真想拭去她眼中的淚,告訴她......告訴她什麼?他什麼也不能說,說了,不過是為她惹來殺身之禍罷了,縱使他有多麼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