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色,還是藏有著他記憶中的亮澤,但卻不複見先前她因他而生的傷淒之情,也再找不著半分淚意,她看來,似乎已經走出了她的悲傷,又變回了從前的那個楚婉。
隻差一點,他幾乎想臣服於心中的那股衝動,將她拉回他的身畔來,就這樣帶著她一塊走,可是現在的大明宮裏比外頭更危機伺伏,他不能冒險帶她進宮。
「我知道你要走了。」楚婉在他的麵前站定,望著他遊離不安的眼瞳,清晰地說明來意,「今日我來,不是來留你的。」
他有絲怔愕。從前,她是最反對他入朝的人,而今,她怎麼一反初衷?
她的唇邊綻出他想念的笑,「我是來告訴你,我記得我的誓言,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守著我的誓言,也必然會做到。」
一股暖意緩緩滲進他的胸臆裏,心中那塊因她而產生的空寂,又再度綿綿密密地被她填滿了,在她瑰麗的笑意中,某種感激在他的眼眸深處悄悄被勾曳出。
依然是她,最了解他的人,依然是她,她知道他的苦處,所以特意前來安定他的心,也體貼地不在人前拆穿他,她會等的,不管......慢著,她剛剛說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能發生什麼事?
朵湛沉著臉,伸手緊捉住身旁冷天色的手臂。
「襄......襄王?」被他掐得有點痛的冷天色忍不住皺緊了眉。
「去查清她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朵湛將他拉來身側,以細微的音調在他的耳邊吩咐。
「查她?」他怎麼會突然蹦出這個指示?
他冷意颼颼地掃向冷天色,「馬上去。」
「這就去、這就去......」不想領教他火氣的冷天色識相的轉身就走。
就在冷天色的兩腳離開朵湛沒多遠時,想再催促朵湛登與別再拖延時間的陽炎,才想走過來提醒朵湛,卻驀然發現,在宮與兩旁羅列的西內禁軍中,有兩名禁車靠朵湛特別近,還未斥退他們越矩的舉動,蓄勢待發的他們,卻已將兩眼牢牢定在朵湛的身上,並在下一瞬間拔刀衝向朵湛。
亮晃晃的刀影中,陽炎霍然明白,他們不是想奪得手諭,他們是想毀了手諭,好讓朵湛即使走出這裏,也有口不能言,而秘密,則將隨著朵湛永遠被埋葬!
「王爺!」陽炎邊出聲示警,邊飛快地拔刀攔下其中一人。
「該死......」聽兒陽炎的叫聲,未走遠的冷天色迅速回頭。
猶把心思放在楚婉身上的朵湛,在回過神來時,一道軟嫩的女體不顧一切的撲向他,並且轉身鬼他擋攔,當他抽出隨身的佩劍刺向她身前的來者時,來者的刀鋒也已抵達楚婉的額際。
在一切驟止,來者的攻勢結束在趕至的冷天色的手上時,一滴溫熱的血液,悄悄滴落在朵湛緊握住楚婉的手臂上。
他緊張欲窒地將她扳過身子來,眼瞳失焦在她兩眉之間。
在她黛眉之間被刀鋒劃破的那一道血口,像是柔細似雪的眉心上貼了朵豔紅的火焰花鈿,隻是,絲絲的鮮血,正順著她的麵頰緩緩淌下,一滴一滴,重重地擊向他的心房,令按捺不住的他,理智幾乎在眼前的這一幕全然愧堤。
「為什麼要為我擋這一刀?」朵湛緊握著她的雙臂,嘶啞地問向神態看來安詳自在的她。
楚婉伸手摸了摸額際的傷口,知道並無大礙後,雲淡風清地對他嫣然一笑。
「我說過,我要在你的心頭烙下一個烙櫻」
他怔忡半晌,衝動地伸手想將她拉進懷裏,但她卻推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刻意在人前與他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