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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要克服的就是語言關,傅雷在國內時並未學過法語,隻想著法國是藝術之都,為了從法國文學中汲取養分,便毅然選擇了法國。想著朋友“要好好學習Francais氨的叮囑,傅雷趕往法國西部的貝底埃去補習法語。貝底埃是法國13世紀修建的古城,很有古典文化遺韻。傅雷在此膳宿在一位法國老太太家裏,老人出身於上流社會,受過良好教育,她既是房東,也充當了傅雷的法語教師,她教學的方法很是輕鬆,沒有正式的上課,隻是在日常談話中隨時講解、糾正,傅雷的法語發音和會話就是這樣學出來的。另外一位教師則專教課本和文法。總之,傅雷本就天資聰穎,再加刻苦好學,他的法語進步很快。一個最好的例子就是,半年之後,傅雷即如願以償地考入了巴黎大學文科。

巴黎大學位於拉丁區,分為文學、理學、法學、醫學四個學院,大學離盧佛爾美術館、盧森堡公園、先賢祠(名人墓)不遠。傅雷入校後,即住在法國青年宿舍,他一邊去大學聽主修課的文藝理論,一邊去盧佛爾美術史學校和梭旁恩藝術講座聽課。上課之外,他更主動接受歐洲良好的文化藝術環境之熏陶,一方麵經常去巴黎和南歐眾多的藝術館、博物館參觀美術大師的傳世佳作;一方麵實地去考察許多藝術聖地;至於接觸文化藝術界人士,更是題中應有之義。

上世紀20年代的歐洲大陸會集了不少中國遊子,他們胸懷大誌,遊學西方,是為了求取真知,振興國家。巴黎作為歐洲的文化之都自然是這些學子首選之地,傅雷在這裏結交了不少朋友,如劉海粟、劉抗、朱光潛、梁宗岱、汪亞塵、王濟遠、張弦、張荔英、陳人浩等。誰曾料到,這批今日的遊子,來年竟是國家的棟梁。傅雷與他們時相過往,切磋學理,頗有所得,“有時在咖啡館裏一坐就是幾個鍾頭,海闊天空,無所不談,但歸根到底仍回到文學藝術的問題上來。”

此時的傅雷還隻是一個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青年人,交遊讀書、求取新知固然是域外求學之主流,但愛情的問題卻也難回避,異域情緣竟真地就接踵而至了。雖然傅雷離家之前,就已與青梅竹馬的表妹朱梅馥定婚,但來法一年後,卻與浪漫多情的法國女郎瑪德琳好上了。不過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熏陶的傅雷與風流浪漫的法國女郎固然能相互吸引一時,又如何能琴瑟和諧、白頭偕老?這種感情熱烈過一段之後,自然以破裂而告終。對傅雷來說,這段感情曆險對他教訓甚深,以後與朱梅馥之相伴到老,恐怕從此中不無所得。

傅雷留學法國固然有行萬裏路、破萬卷書之收獲,但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法國文學翻譯家的初步奠基與定型。傅雷為了提高自己的法語水平,嚐試翻譯一些法國文學名著,這其實是一個提高外語水平的捷徑。到巴黎一年後,他就譯出了都德的短篇小說和梅裏美的中篇小說《嘉爾曼》。他還頗注意將“遊”與“學”相結合,1929年6月,他遊覽了法瑞交界處的避暑勝地萊芒湖,便幾乎同時譯完了與此勝地相關的作品《聖揚喬爾夫的傳說》,而一回到巴黎,他則立刻投入早已動筆的泰納(今譯丹納)的《藝術哲學》之試譯工作。一代大氣磅礴法國文學翻譯家構基於此,我們現在讀傅譯文字,似乎是構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