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容隻覺一陣心驚膽戰,此時此刻,究竟什麼人會來追殺她呢?是受了誰的指使嗎?到底是什麼人,這麼迫不及待的要置她們於死地?
看來,她並沒有領會錯崔季舒的意思……
“夫人做的沒錯,現在離開這裏是最好的選擇。”斛律光翻身躍上了馬車,“為防萬一,就讓我相送一程吧。”
“斛律大人……多謝……”翠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隻是緊緊擁著孝瓘,現在她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願做,什麼也不想追究,隻希望帶著女兒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從此隱姓埋名,再不過問高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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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繼續下著。
城西的一座府邸內。
麵無表情的男子麵前,正跪著兩個低垂著頭,瑟瑟發抖的侍衛。
”大人,我,我們前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人了。“其中一個壯起膽子說道。
“之後我們立刻派人朝城外追趕,但隻在半路上發現了一具屍體。”另一個也戰戰兢兢的接了一句。
“屍體?”男子握緊了手中的茶杯,聲音平靜,“為何不繼續追趕?“
”屬下追趕了不少路,但是不見她們蹤跡,屬下怕大人等得著急,所以前來相報。”兩人見男子麵色平和,不由怯色稍退。
男子忽然微微笑了起來,“來人,上兩壺茶。”
兩人望著端上來的兩壺茶麵麵相覷,不知主人是何用意。
“喝下去吧。”男子和顏悅色的說道-
兩人伸手去拿,隻覺得極為燙手,頓時臉色發白,這樣滾燙的茶水,如何能喝下去。
“還不喝?”男子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黯然,心知今日凶多吉少,隻得提起茶壺,一咬牙,往嘴裏灌了下去,頓時,響起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接著就悄無聲息了。
“既然這麼沒用,以後就永遠不用說話了。”男子若無其事的瞥了他們一眼,又轉向旁邊的一位年輕的綠衫男子,“崔修,你繼續去追查她們母子的下落。”
崔修領命而出,茶杯撲的一聲被捏碎,男子並未在意指間流出的鮮血,反而捏得更緊,讓碎片劃得更深,口中幽幽吐出了兩個字:“翠容……”
長安城
西魏的都城長安此時正浸潤在綿綿春雨之中,天空中的雨絲如一根根絲線,細密又透明。雨絲打落在石板路上,碰撞出細微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雨水浸泡過的清新味道.
位於城南的一座普通民居內,桃花開得正好,細密的雨絲順著一枝伸進窗內的桃花悄然滴落,恰好濺在了倚桌而睡的男孩臉上。
穿著綠色衫子的男孩睡得香甜,唇邊還露出了一個若隱若現的笑容,純淨、清新得像春天新抽芽的嫩葉一樣令人流連。
“長恭,寫完了沒有?”翠容走進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不覺笑了笑,這孩子,隻要每次讓她學寫字,她一定寫著寫著就去見周公了。
已經三年了。
長恭,這是到了長安後,她給女兒新取的名字。靠著以前的積蓄,日子雖然比之前清苦些,但母女兩人倒也自得其樂。
她也聽人說了,兩年前,高洋上台後不久就逼孝靜帝禪位,自己當上了皇帝,改國號為--齊,還追封了自己的哥哥高澄為文襄皇帝。就像崔季舒說得那樣,鄴城已經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