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緯也在城牆上看到了他們,抹了一把汗就匆匆地走了下來,衝著他們眉飛色舞道,
“斛律將軍,你們父子都是我大齊的棟梁,這次朕一定要好好嘉獎你們!”
他身旁的穆提婆也趁機說了幾句斛律光的好話,沒想斛律光隻是對他冷哼了一聲,冷冷說了句,“臣等為國效力是應該,不過皇上若是能遠離這些小人就更好了。”
他的話音剛落,兩位大臣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恒迦輕輕咳了一聲,示意讓父親不要再說下去。
也許是因為這些勸諫,所以高緯倒不以為然,目光一轉,落到了長恭身上,神色似乎有一刹那的細微變化,低低脫口道,“長恭哥哥……”
長恭連忙退了一步,“臣不敢當。”
高緯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既然這次回來了,就別回漠北了。還有恒迦也是,你們都在鄴城待著,朕也覺得安心。”
長恭心裏格登一下,下意識地望了恒迦一眼,隻見他的笑容似乎是也是微微一滯。
“蘭陵王你對先皇一直忠心耿耿,當初晉陽一役為了先皇連軍令也敢違抗,朕可也是有所耳聞,蘭陵王你對朕也會像對先皇一樣忠心吧。”高緯眯了眯眼睛。
長恭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雙茶色眼睛,心裏一陣絞痛,這是和九叔叔一模一樣的眼睛啊,這是九叔叔的孩子,這個孩子繼承著九叔叔的江山……
她的腦海裏響起了那句被深藏許久的話,“九叔叔,我要為你守住這江山。”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一動,“皇上,臣一定竭盡所能為皇上效力。”雖然九叔叔不在了,她還是要遵守諾言。即使皇上的所作所為不盡如人意,可是,她還是會拚死為他守住這江山。
“那就太好了!”高緯愉快的笑了起來。
見了皇上之後,斛律光說要帶著恒伽去拜訪一位老朋友,讓長恭自己先回斛律府。就在這個時候,長恭看到了花園拐角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居然是九叔叔生前的貼身內侍王戈。
王戈走上前來,朝他們恭賀了幾句,又低聲對長恭道,“王爺,先皇臨終前留下了一樣東西,我想還是交給王爺比較妥當。”他頓了頓道,“請王爺過來一下。”
長恭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恒伽,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長恭感覺到恒伽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擔心。
禦花園裏的桃樹此刻繁花盡放,如同華蓋流雲,美麗非常。長恭跟著王戈走了沒多久,忽然覺得心狂跳了起來,這條路,這條路不是通往九叔叔的昭陽殿嗎?
“王內侍……”她剛說了幾個字,王戈就回過了頭來,“王爺,東西就在昭陽殿內。”
她僵硬的點了點頭,還是跟了上去。
昭陽殿內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一切擺設都和以前的一樣。
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如同深海裏無處藏身的悲哀,使她不得不、不得不盡力地呼吸,以免在某一個瞬間,就被它壓住,然後---窒息……
“王爺,就是這樣東西。”王戈從房間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她。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當她看到那樣東西的時候,巨大的悲傷猶如車輪碾過她空落的心靈。就在那個空空的地方,某種酸楚的藤蔓盤根錯節的迅速蔓延開來,纏緊她的心髒。
空空的眼眸裏,猛然盛滿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