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李其放始終致力於正常,晚睡早起,每天精神熠熠的找活趕活。剛過完年正是淡季,隻有些碎活和前期規劃。陳龍那邊倒是有個本子要拍,他跟影廠的幾個打雜閑人合作要做試驗片,妄圖通過小眾藝術修成正果。幹這活是沒錢拿的,不賠自己的錢進去就是上算,所以陳龍根本沒打算找他。李其放自告奮勇免費給他掌鏡,連美工都兼了,順便一錘子砸扁自己四個指頭。這算工傷,他也不找陳龍要醫藥費,就是詐了他十幾頓飯,每天收工就拽著他請客。
陳龍沒錢,兩個人天天吃三塊錢的牛肉麵,李其放不厭其煩,有滋有味的吃。陳龍苦著臉,一邊把麵都繞到筷子上,一邊瞪著他說,其實你就是想找個人吃飯吧?李其放笑著點頭,說沒錯,然後繼續吃。
有活幹的時候不覺得空,一個人呆著就不行了,所以他一定要拉著個人在外麵混。從早到晚,醒著就要讓自己忙起來,忙得沒有時間回憶,沒有時間想念。所以廖小群找他喝酒的時候,他樂顛顛的就去了。陳龍雖然可以陪他吃很多飯,但是陳龍請不起他喝酒,也不讓他喝酒。
廖小群從青海回來,帶著個人。玩徒步的高中體育老師,在青海的藍天碧水野地裏遇見廖小群,那地方風吹的烈,人的相識相戀簡單而熱烈。兩個人正熱乎,回來之後纏綿了好多天才想起來要找老朋友聯絡聯絡。
廖小群在電話裏滔滔不絕一個多鍾頭,夾敘夾議帶抒情的介紹了他的羅曼史。李其放把電話拿的離開耳朵一尺遠,偶爾聽見他大喊請喝酒才湊回來,他說等著,我去!廖小群問他陳初呢?一起過來,我還沒去店裏呢,得問問他。李其放說他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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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其放喝得酩酊大醉,廖小群認識他的年頭裏從來沒見他這麼醉過。喝酒是在體育老師家裏,小兩口弄了些涼菜,體育老師又自己下廚炒了幾道。廖小群一邊端菜一邊跟他膩歪,是在李其放看不到的時候才摸摸蹭蹭,體育老師還忙著往下扒拉他的手。兩個人都知道李其放心氣不順,不想在他麵前表現,但是眼神一對聲音一出,親熱的意思就在那裏。
菜上齊了,他們坐在李其放麵前,勸他吃,給他講青海的天,青海的水。李其放笑眯眯的聽著,一杯一杯沒看見就下去了。廖小群說到後來就跟體育老師吵起來下一回出遊的行程,他要去海口看海,體育老師要去川邊徒步。兩個人吵得有板有眼,麵紅耳赤。李其放一直不搭話,小口抿酒大口咽,喝完了紅酒喝白酒,把體育老師櫃子裏泡著蛇蟲鼠蟻的藥酒也拿出來喝了。
廖小群那頭還沒結論,就發現李其放腦袋栽在桌麵上拔不起來。他推他一把,李其放胳膊擺上桌子抱著頭,聲音被袖子布料淹沒了不少,發出來的是一種 “嗚嗚”的哼聲,沉沉的,說不出是哭是笑。他就那麼一直哼,憋得肩膀也抖著,廖小群伸手摸他的肩,跟著走到他身後張開胳膊抱住他。體育老師坐在他們對麵,對廖小群點點頭,又歎口氣。
後來李其放就撒起酒瘋了,他叫得自己發悶,幹咳了兩聲,抬頭看見一張臉遍布酒氣,紅的通透。他伸手就抓住廖小群,兩手掐在胳膊上不鬆,誠懇萬分的望著他。“你聽我說。”他咽了一口,大聲強調:“陳初,你聽我說!”
“聽著呢聽著呢。”廖小群一邊拽他手一邊點頭。
“你聽我說,我喜歡你。”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