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楮銘可就沒這麼輕鬆了,朝堂內外罵他的如潮水一般。
他也沒想到司馬淩會沾上五石散,他隻不過最近對司馬淩放鬆了點,他就碰了五石散,這些東西是怎麼混入宮裏的,還讓陛下如此沉迷了。
司馬淩走來走去,跪在闔定門外的大臣越來越多,更有人上書他有失帝王品行,偏偏又是自己有錯在先,發作不得。
“朕也沒想到他跪一跪就會死了,那日暑氣也不重,他怎地如此嬌弱呢…”
楮銘站在下麵一言不發,司馬淩,這次真的太讓他失望了。
“舅舅,那陳裕是自己有病的,這次不能怪朕,那些老匹夫就是無理取鬧!”
楮銘抬眼,語氣淡淡:“那陛下為何要服食五石散,為何明知陳裕發病還讓他烈日下罰跪,讓他們抓著這件事大做文章。”
司馬淩受不了他的句句逼問:“朕是天子,想做什麼還要看一個臣子的臉色嗎?說白了,朕就是賜他一杯毒酒,他也得喝下去!”
楮銘閉閉眼,歎了口氣,拱手道:“是,陛下如何會有錯,臣告退。”
司馬淩摔了案幾上的筆洗:“他這是什麼態度!非逼著朕去給一個四品小官道歉是不是!”
伺候的宦官立馬跪下了:“陛下息怒啊…”
楮銘緩步出宮,晚風吹在他的衣袂上,仿佛能透進心裏麵去,衣袍上下翻飛,他伸手取下進賢冠,這朝堂,還有何留戀。
闔定門外陳師德還跪著,白發蒼蒼,老淚縱橫,要多慘有多慘,江昌等人裝模作樣的在旁邊勸他。
抬眼見武安侯來了,陳師德撲上來:“你!…奸佞,慫恿陛下聲色犬馬,害死吾兒…啊…你這個奸佞小人,大靖遲早要壞在你手裏!我可憐的忠兒啊…”
楮銘揮手摒退護衛,任他拽著衣服,一動不動。
冷冷出聲:“陳裕忤逆陛下,罪有應得,爾等不要在此鬧事,否則同罪論處。”
“你!…你…我跟你拚了!”
楮銘揮手,立刻便有禁軍來架起陳師德等人往宮外拖去。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江昌和趙淮安等人,語氣微凜:“丞相大人,你身為百官之首,理應總領眾臣,為陛下分憂,而不是在背後煽風點火,搞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動作。
本侯能走到今天,也不懼背負這點罵名。”
江昌直起身來,笑了笑道:“殿下言重了,這次事出突然,本相也無能為力,更不會在後麵煽風,點火。”
楮銘直視他:“丞相大人淡泊多年,確實對許多事無能。”
說罷越過眾人走了,挺拔的背影還是那樣孤傲。江昌恨不得將他盯出個窟窿來,緩緩捏緊了袖中的手,楮銘,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雲舒回府後才聽下麵的探子回稟來龍去脈,微微皺眉。
“陳裕幼有頑疾,不能食用香芹和蟹殼等物,否則渾身紅腫,呼吸困難,昨日司馬昂進了一批雲湖蟹給陛下,還提議今日設宴。
那陳裕投壺輸了,被陛下罰剝蟹,他以身體不適推脫,卻還是被逼著吃了,後來又私藏禦賜的神仙丸,陛下才會罰跪,郎中說了,不能碰蟹殼香芹的,發病後萬萬不能暴曬,輕則渾身變黑潰爛,重則昏厥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