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輕輕敲著案幾,秋日吃蟹,設宴,進貢五石散,這些點把握得真好,隻消有人再在其中進進讒言,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哪怕有人疑心去查,又能查出什麼來,陛下還不是一步步的被引到裏麵了。
楮銘這次收拾這個爛攤子,隻怕更加深了他和世家的隔閡,她前段時間還想讓他和世家們冰釋前嫌來著,現在好了,徹底沒戲了。
雲舒叼起王氏給她新做的地瓜幹嚼了嚼,揮手:“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楮銘和世家和平相處告吹了,她身為世家裏比較有頭麵的,偏偏又不想和楮銘撕破臉。
大家一起和和氣氣的喝粥不好嗎?整天勾心鬥角動刀動槍的多傷和氣啊,這夾板氣,真不好受。
這幾日皇帝不知怎的,死活要任命司馬昂做殿中監,這官署曆來多由黃門侍郎或宦官擔任,照顧陛下起居,有時也傳達旨意。
這司馬昂乃是逆賊琿王的兒子啊,雖然琿王造反時他還困在皇宮,可是先帝的殺父之仇可不是能輕易能抹去的。
你想啊,誰砍了你老爹,搶了你家的皇位,你還能和和氣氣的伺候他。
小皇帝這不是養虎為患嘛,年輕人,蠢得真是太沒譜了。
楮銘自然是全力反對,而世家們本來也不待見司馬昂,可是更加不喜楮氏,前幾日陳家的事兒還沒過去呢,楮銘這廝對他們是真不厚道。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準則,一力促成司馬昂擔任殿中監,一個四品小官而已,司馬昂勢單力薄,不足為懼,若能夠膈應楮銘,何樂而不為。
雲家不置可否,畢竟偏袒哪一方,對王府都是既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雲舒也不是以楮氏馬首是瞻,大家各為家族謀利而已。
夜裏,王府來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雲舒喝了一口茶,緩緩道:“靈均是想讓我也舉薦你擔任殿中監?”
“想必玹玉也知道,先帝將我的封地賜在南廣郡,這裏毗陵秦國,而最近秦軍招兵買馬,這裏又無險可守,若現在讓我回封地去,恐怕首當其衝。”
雲舒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想不到他知道得還挺多。
也是了,當初先帝是想斬草除根的,卻沒想到都被他給化解了,熬到了小皇帝登基,又取得了小皇帝如此的信任,會是簡單的人嘛。
雲舒又繼續喝茶:“想必靈均是知道的,雲家向來隻求自保,朝中之事,恐怕有心無力,如今武安侯攝政,世家攬權,本王隻怕愛莫能助。”
他笑得不慌不忙:“玹玉聰慧,對朝政洞若觀火,可是這亂世之中,誰又能置身事外,我知道玹玉對其他事都不感興趣,隻是有一件,我知道是玹玉多年心病。”
他見雲舒反應淡淡,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玹玉可注意過太後娘娘的玉顏,和當年名動京師的雲王妃是不是有七八分的相像?”
雲舒覷了眉,聲音冷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他見雲舒有所動搖,丹鳳眼眯起,又繼續說:“如果玹玉能助我一番,我自然會將自己所知道的往事都告訴你。”